锦衣卫的小头子,就这么被一个一点武功都不通的丫鬟打了脸?奇耻大辱!
锦二也气急了:“谁是登徒子,要登也轮不上你,你那柴火棍的小身板,爷看不上眼!”
锦三和天竺站在一边,天竺自是一派冷静,锦三却是乐不可支,撩了撩长发,一双风情的眼睛中满是看好戏的神情:“啧啧,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果真不同凡响,看锦二这般吃瘪还真是少见,应当让锦四也来看看的。”
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心想,感觉少夫人的到来,令整个锦衣卫的春天都来了哎。
……
同宫中这一隅的轻松愉悦不同,有的地方却是阴鹜一片。譬如说……郎中府。
院子里的房中,蒋俪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边的丫鬟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扭着小腰道:“夫人,吃药了。”
那丫鬟一身桃红色的小袄,腰身不盈一握,妆容精致,越发衬得整个人水嫩如葱,那态度也不甚恭敬,十个手指都涂着红红的蔻丹,将药碗放在桌上,瞧了一眼床上的人,媚声道:“夫人还是早些将要吃了吧,省的爷回头看了,又要闹心。”
蒋俪吃力的看了她一眼,沙哑着嗓子道:“你给我滚出去。”
那丫鬟白了她一眼,不甚恭敬的福了福便出去,临走时小声道:“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郎中府的女主子了不成,不过是一个破鞋……。”
那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到蒋俪耳中,蒋俪气急,将手中的药碗猛地往地上一砸!
“贱人!”
那丫鬟还是她从蒋府里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谁知新婚没几日就出了那样的事情,左江厌恶他,这贴身丫鬟却趁机爬了左江的床,若非是她怀了身子,只怕左江立刻就会抬了她做姨娘!
怀了身子,蒋俪惨笑一声,目光落在地上那碗摔碎的安胎药上,进府没多久便怀了身子,本是天大的好事,可,偏偏是在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知道究竟是左江的,还是那个三皇子宣游的。
不管是左江的还是宣游的,她都不敢将他流掉,还得将肚里的这个种好好地护起来。天家人最是惹怒不得,左府上的人也深知这个道理。他们喂她吃安胎药,却肆意凌辱他。左老夫人恨不得她立刻死去,坏了左江的前途和名声。左江更不必说了,每日看她的眼光跟看仇人一般。那个男人是魔鬼,瞧着温文儒雅,却变着花样的折磨她。
蒋俪惨淡一笑,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她吃力的从枕边摸出铜镜,镜子里的人形容憔悴,分明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却竟如三十岁的老妇一般。皮肤枯黄无光,瘦的脱了形,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嵌在瘦骨嶙峋的脸上,一看便令人生厌,哪里还有从前飞扬美丽的模样。她厌恶的将铜镜往地上一摔,呜呜呜的哭嚎起来。
本以为嫁入郎中府就能成为官家太太,将其他人都踩在脚下,从此后彻底摆脱庶女这个身份,谁知如今一个丫鬟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
不该是这样的,这本来应该是蒋丹的人生。蒋俪将身子缩成一团,若不是她抢了蒋丹的婚事,如今嫁入郎中府的人就该是蒋丹,被这样摧残的人该是蒋丹。她以为抢了一桩美满姻缘,谁知却是黄泉之路!
她恨蒋丹,也很左江,恨宣游,恨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恨造成今日一切的蒋阮。如今生下孩子也是一个死字,更何况,她根本不想生下这个代表着屈辱的孽种。
蒋俪双眸泛出一丝狂热的光,若是她死了,肚子的孩子也死了,皇家一定不会放过郎中府的,左江也会就此抬不起头来。若是这样,若是这样,也能比现在好得多,至少能让郎中府不痛快,能让左江不痛快,她心中就感到一丝快意。
她滚下床,颤巍巍的捡起摔碎的瓷片,喃喃道:“若有来世,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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