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皇后在内,你们不是听审,就是受审,朕今日你是要让你们明白,皇后也好,妃嫔也罢,包括储君、皇子,谁都不能再挑衅礼律!”皇帝看向贺遨:“贺尚书,贺妃如果实在不受教束,朕也只好予其一封和离书,送她大归了。”
贺遨方才觉得事情闹大了,把顾耿恨得咬牙切齿不说,一时间居然还有些埋怨一直劝他稍安勿躁的孙女贺朝夕,正不如何是好时,谁知又听顾耿说:“虽然贺郡公的确和姚长守有交往,不过这并不能证实姚长守是为贺郡公加害,臣已问得焦壮口供,焦半之所以出逃,实际是听信了江东贺的另一仆从的建议,虽然,建议得并不明显,可是当臣意图逮拿那个嫌犯时,才知道那嫌犯竟然自尽了。”
这又是一条人命。
“此人断然不是被二殿下抑或贺郡公灭口,因为他不过是告知焦壮如何去办得伪造过所而已,可这伪过所,却必然会被一眼识破,说到底,臣就算去江东贺逮人,贺郡公也情愿将人犯交给廷尉署,只要这人矢口不认,臣也暂时不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偏此人,居然又死了,这岂不坐实二殿下的罪行?据此,臣相信贺郡公的辩解,此人死前,贺郡公甚至不知道是他暗中怂恿焦壮逃亡,这个人,才是这起事案的关键!”
贺遨刚咬紧了一阵牙齿,这时全部松开了,如果不是场合和气氛实在不对,他甚至要把牙齿露出来笑。
“陛下,凶手就算再胆大,有个人他现在还是不敢灭口的,此人就在罪役所,且这个人也必定就是杀害姚长守的帮凶,臣无权入宫城查案,因此……”
“今后你就有了。”皇帝陛下一句带过,看着太子:“太子,你可有话说?”
这话问得简直太有针对性了!!!
瀛姝在“百忙之间”居然还瞥了六皇子几眼,只见他愁眉深锁,不知道脑子里刮起了什么风暴,不过嘛,看也没看太子一眼,似乎眼角还略有些湿意……欸,六皇子居然是个真情种,她多活了一世,也是今天才恍然大悟。
瀛姝关注的是六皇子,但其余人的目光都扎在了太子身上。
司空北辰的脑子现在空了一半,他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是君父先交待他查办这起事案,怎么到现在竟然又偏向了司空月乌一方,他像在无数个太阳底下曝晒,浑身的毛孔都在炸裂,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的时候……
“陛下,你这是在质问太子吗?!”
虞皇后拍案,一下子没站起来。
“皇后,我刚才不仅仅是警告贺妃。”
“俗话都说了亲不间疏……”
太子就在这个时候,“砰”地一声跪下了:“父皇莫怪母后,都是儿臣的错。”
“错?很好,那你说说吧,你错在哪里?”
“儿臣错在,错在……查案不力……”
“章永,把刘忠押进来!”
司空通今日是气急了,突然拔高声,把清河公主都吓得一个激零,她可从来都没见过父皇发这么大的脾气,并且还是冲太子兄!这可糟了啊,她家兄长可一直帮着太子兄的,会不会受连累?
清河公主下意识就看向母亲,母亲稳如磐石,再看向兄长,兄长稳如泰山,耳边突然听见一句话——太子兄今日如果被废,我们两个可都没有活路了。
声音很低很沉,清河公主看向身旁的大姐。
她也稳如一块小磐石了,笑着说:“阿姐慎言,昨夜的家宴已经不普通,不过我看来,父皇对阿嫂还是很和气的,事案才刚审呢,我还是相信太子兄未犯罪错的。”
高平公主冷笑:“未犯错,未犯罪父皇会是这样的态度?哼,也活该他有今日!”
清河公主再不敢多说了,今天好像很多人都变得很可怕,她要是能去中女史身边坐着就好了,中女史那座席,“偏远”了些,但好像更加安全,身后就是根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