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姝没有点明王青娥是重生人的事,她也无意在这时就告诉荧松她也是重生人,这跟信任与否无关,性命攸关的事,若非必要,不能说破,瀛姝不说破,她还担心荧松会露出破绽,王青娥愚笨归愚笨,但现在的确掌握着荧松的生死安危。
从这天开始,青媖果真在教荧松如何梳髻,以及施妆时的许多技巧,当晚荧松就替姚氏梳了个新学的发式,只是姚氏并没有适合此样发式的簪钗,她的簪钗都太华丽了,失了灵巧别致。
次日,玉钗果然就提着一大盒茶点到弦月居,并不仅只犒劳青媖,弦月居里除了玄瑛、白媖两个在瀛姝身边服侍的大婢女外,连如丹这样的二等婢都聚在值房里分吃茶点,桑落自然也在,她不仅擅长酿酒,自从进了弦月居后,还自己琢磨出了调兑各式香饮的方法,就主动提出要将新调的一坛香饮温来分给大家伙品尝,玉钗就凑过去帮手,借机低声嘱咐桑落,让她这几日要格外留意瀛姝的言行。
瀛姝的假期转眼即过,未犯头疼脑热,就没有过染病气之忧,她得回宫销假了,弦月居的大小婢女们又都空闲下来,小主人不在家,她们日常只需负责居院的扫洒清洁,夜里都不用当值,亥时多半都已经熟睡。
桑落在一片寂静中睁开眼,出了值舍,快步走到小门外,轻轻拉开门栓,顺顺利利就到了清风居,玉钗和荧松都已经等在那里了,桑落当看见荧松也在时略显出了诧异的神色,不由退后半步,玉钗赶紧道:“你不必慌,今日约你碰面正是荧松有话要问你,我跟你就实话实说了吧,我们女公子前番在宫里被五娘算计了,为着今后不再遭到算计才想了解五娘举动。”
“五娘并没有提起过四娘的事,这回答应让青媖教会荧松梳妆的技巧,也是为了跟四娘修好。”
荧松已知桑落今日说的话都已得到了瀛姝的授意,她这时再无心理负担:“五娘当然会这么告诉你们,但你又怎么知道五娘心里的真实想法?前番四娘入宫,被五娘陷害,可是险些连性命都没保住,这都多得陛下仁慈,才未让五娘的毒计得逞。五娘现在在宫里,极得陛下的信重,若想设计四娘,四娘哪有还手之力?也只能靠着你透露一些内情,事先提防着,也不过是求自保罢了。”
桑落便点了点头。
荧松问:“这回五娘为什么事回家?”
“是因为女君抱恙,五娘原是要回家侍疾的,但女君担心五娘过染病气,一步不让五娘入病舍,五娘也只好用替女君煎药这样的方式略尽孝道。”
“五娘在家时,佳芙女公子几乎日日都要来弦月居,你可知五娘为何同她突然这样亲近?”
“是因郎主说起女君对佳芙女公子极为照庇,因此五娘才和佳芙女公子走动,为的是让佳芙女公子替她承欢于女君的膝下。”
“那日五娘不是还请了平邑伯府的乔小娘子,以及江东陆家的两位小娘子到弦月居,这又是为的什么?”
“乔小娘子快及笄了,宫里的乔嫔托五娘转交及笄礼,五娘也想提前贺乔小娘子及笄之喜,又请了陆家的两位女公子来,一来是为人多热闹,再则也是让佳芙女公子和陆家的女公子结交。”
“当日五娘可有说起过别的事?”
“是说了一件,仿佛五娘笃定陆家不久就有一件大喜事,需要大宴宾客,还把我荐给了陆家的女公子,说等到陆家设宴时,我可以为女宾们调兑酒水和香饮。”
“是什么大喜事?”
“这五娘就没有明说了,还说这事说不得。”
“说不得?”
“这事我还问过白媖呢,讲陆家的喜事为何陆家女公子不知,五娘却先知道了,又不跟陆家女公子说明白,五娘跟陆家女公子一贯要好,大无必要这么卖关子,白媖就说这件喜事多半和朝堂上的事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