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反驳得好,反驳得妙,反驳得让人刮目相看身心愉悦。
乔谦微微握紧了拳头,这几日间,他虽仍和母亲住在秣陵湖的别苑,没有直接受到祖父、叔父的责斥,可终是难以开怀,浓重的阴霾把他整个人都围裹着,他既惶惑又焦虑,他也很懊恼,他不像两位兄长已经上过战场,于是才会如此的怯弱。
但现在,他的心境居然豁然开朗了。
原来他的焦虑源于家丑外扬,他害怕的是他们一家甚至一族都将沦为笑柄,但现在他不担心了,五妹妹说得不错,父亲和他是受到了祖父的陷害,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不惧世人的褒贬议论。
他听见廷尉卿慢条斯理开口询问:“平邑伯举告你之长子,即平邑伯世子、广威将军乔子瞻忤逆不孝,本官看了你所写诉状,你所指控的罪实,为你认定乔世子之正妻犯七出,当休弃,但世子拒不写休书?”
乔谦便想辩解,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父亲打断了:“廷尉卿未让你应答。”
瀛姝冲乔谦微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乔家舅父三个儿子中,本是小儿子乔谦性子最急,他养的几匹马儿草料吃得少了,精神略有些不佳了,他都能急得吃不香睡不稳的,从来都不许女子接近他的马——怕女子身上的脂粉香熏着马儿——谦表兄眼里只有马儿是否神骏,可看不见女子貌美与否,真亏平邑伯想得出来,居然打算陷害他奸辱父妾?这谁能信啊!
刑堂深阔,原告、被告虽是相对而坐,但隔着老远,乔楻提醒乔谦又压低了声,乔恪差不多就快失聪的耳朵哪里听得见,他可是必须得让婢女们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他才能“听清”言语的老朽了。
不过嘛,还是能听见顾耿的问话的,敞亮着嗓门回答:“正是!任氏犯七出,这事羊太公也知情,羊太公、羊太君均乃任氏的亲长,任氏因攀附不得陈郡谢,诋辱羊家太君,这岂不是以卑犯尊?!应视如不顺亲尊,当去!”
羊袆赶紧道:“任氏诋谩者本为内子,然内子不便前来刑堂,此事老夫也知道详情,故而今日才代内子来说明案情。”
“那我便问羊公。”瀛姝毫不犹豫插话,她横竖是来监审的,可不能只当个旁听,遇事不明,自然有权询问清楚:“平邑伯刚才说任女君意图攀附陈郡谢,是诋辱羊太君的前因,羊公也赞同么?”
“当然。”
“这就奇怪了,任女君是否能攀附上陈郡谢,与羊太君何干?”
“任氏想为她长子求娶谢八娘,但又担心被谢八娘之母荀女君当面拒绝,故而才央求内子出面,事未办成,任氏却反过来责斥内子自作主张触怒了荀太君,对内子极尽诋谩之辞。”
“任女君难道是去了羊宅,当众诋谩羊太君?”
“内子因事未办成,总得告知任氏,因此前往任氏所在的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