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瀛姝这回,怕是又要立功了。”
贺夫人的扇子就摇不下去了,紧紧地拽在手里,可转念一想,哪怕是王瀛姝重返乾元殿,也会视子施为仇敌,对子虚是不提防的,子虚未必没有再次下手的机会,她就侧了脸,冲郑夫人一笑:“王斓过去立了多大功劳,如今呢?也就挂着个闲职,祖父尚且如此,孙女在内廷立的功勋还能一下子飞上梧桐枝头了?”
郑夫人见实在难套话,也只能附和着:“你说得也对,她啊,是有点头脑,长得也算可人,不过也有她的短处,若说来就算她承宠,也未得生得下皇嗣,这内廷啊,连公主都有莫名其妙被扼杀的呢。”
乌云被风一吹就散了,露出半张月亮来,而秀苇,此时的脸已经肿得像中秋的月亮了。
百合也已经被拎来,她比秀苇还先招供。
“奴婢是听令于皇后。”
瀛姝像个女恶霸似的,踢了踢秀苇的脚踝:“你还要嘴硬吗?就算你的父母家人已为皇后控制,但百合已经招供了,你再嘴硬,皇后也会认定你也背叛了她,我给指条明路吧,你现在供认了实情,其实也不算罪凿,陛下不会因为两个宫人的招供就问罪于皇后,这件事啊,并没造成任何人伤亡,肯定也会不了了之,陛下无非是让你二人死遁,皇后的毒计虽没得逞,但也只认为你二人对她忠心耿耿,并没有背叛她,她才不会多此一举加害你的家人呢。”
皇帝瞪了瀛姝一眼,悄悄的。
说来现在的局面,对秀苇来说也是别无选择了,如果她毒死了源萍,还已经把剩余的毒药都按纸上所写的那样直接用火烛融解,趁乱把毒水泼去随便哪处花泥里,就算受到指控,也大可以喊冤,但现在一来石嫔没死,另则源萍还把她捉了个现形,连百合都已经供认不讳,只她一人嘴硬还有什么用?
秀苇壮着胆子,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陛下的心头已是锃光瓦亮,虽气瀛姝嘴快,而且颇有些代他裁夺的嫌疑,可他的确也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只好说:“你说实话,朕担保你的家人能得平安。”
秀苇乱磕了一顿头,再也不敢隐瞒了:“皇后殿下早有交待,让奴婢听从百合指示,令符就是那把暗藏百合与奴婢名讳的团扇,奴婢还知道百合只能通过用墨骨胶写的密信告知具体行事……”
“什么是墨骨胶?”瀛姝不懂就问。
百合现一心想争取个从轻发落,而她的救星俨然只有皇帝,虽然问话的现是瀛姝,可形势已经很清楚了——这个王女史,其实根本就没信过她是昭阳殿的人,将计就计,揭穿了皇后的阴谋,且皇帝陛下及石嫔也均为她取信,如果再隐瞒下去,她虽父母双亡,兄嫂现流落何方都不知道,没有秀苇那样的顾虑,可自己的小命是铁定保不住了。
于是百合就抢了话:“墨骨胶是乌贼之墨加上鱼骨胶调合成的奇墨,用此奇墨写帛书,待墨汁干透后字迹便会隐去,不过用人体的汗液濡湿纸或帛布,再洒上一层香灰或者干土,字迹就会重新显现。”
皇帝听了都觉奇异:“你们从哪里知道这些旁门左道?”
“奴婢们连乌贼都未见过,哪里知道世上就有这种奇法?是皇后殿下所授的秘法,奴婢们都是受皇后诱逼,候令于各殿署的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