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是当何氏面前说的,何氏顿时也如醍醐灌顶,委屈的泪光在眼睛里直打转儿,细声细气地插嘴:“娘娘,今日的确不是妾冲犯了圣驾,妾确然是听从娘娘的嘱令,去乾元殿送鲜菇白贝汤,也说了那盅汤是娘娘亲自看着小火煨好的,花了不少心思,但陛下竟不许妾入乾元殿,让小内侍直接打发了妾离开。
李娘娘提醒得对,许阳君的事案已了,陛下虽说查明跟娘娘没有牵连,可当日,那石嫔诬陷娘娘,说是娘娘要胁她以五公主的性命发誓诬篾昭阳殿……对了,陛下处死了张氏,说明认定是张氏害得许阳君小产,说不定也会相信石嫔没有说谎。”
贺夫人一副不将这番话听进耳朵的模样,手上把玩着根玉如意,眼睛还在看不远处,宫人们在捣配香药,听李嫔、何氏都不讲话了,她才冷笑一声:“连石氏那么一个活死人,李嫔你竟都还要妒嫉她啊?你疑心陛下对她情厚,你自己怎么不去质问陛下,唆使着我替你出头,你可真有心机啊。”
李嫔连声道误会,也情知贺夫人她是唆使不动了,陪着笑脸扯了几句闲话,这下连何氏都不敢再搭理她了,李嫔讨了个没趣,呆不下去了,灰头土脸地从含光殿出来,顺脚又去了简嫔的居阁,这次是兜兜转转地打听滨岑阁内部的情形,简嫔口风自来就紧,于是李嫔一无所获,也只好自生闷气去了。
再说何氏,又挨了贺夫人的训斥。
“你这是什么脑子?别人那么明显的唆摆,你居然硬是中了计!知道自己愚蠢,今后就管好你自己的嘴,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自作聪明添油加醋,我是让你去乾元殿送汤水,你呢,非要多说那几句,当陛下听不出来你的言外之意,你说那盅汤是我亲自守着煨好的,无非就是要把汤亲手献给陛下,也不想想这是白昼,陛下在乾元殿,极有可能正与大臣议事,汤水送到就行了,难道还要跟你区区选女眉来眼去情话绵绵?!”
待把何氏也训了个灰头土脸掩面而去,贺夫人的气还没有消,跟身边心腹宫人道:“这何氏是不中用的了,活脱脱就是个绣花枕头,今日我也是有意用她去试上一试,汤水只要送进了乾元殿,陛下虽不急着见她,对她尚有几分心思的,却连汤水都原样端回了含光殿,只让个小宦官就把她打发了,分明,陛下根本就看不上她。”
“那娘娘还是另作打算才好。”
“作什么打算?其实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利用个女子去争帝宠,只不过不想眼睁睁看谢氏奸计得逞罢了!陛下显明冷落含光殿,应当是无意要立二郎为储了,不过有的事,也不是陛下想怎样就怎样的,我啊,这回虽然的确是被石氏给算计了一把,但她这个活死人不需顾虑,我疑心的是昭阳殿虽然明面上看来是吃了亏,但谢氏跟王瀛姝依然还是把我暗算了!”
“或者,是时候让子虚派上用场了。”
“乾元殿里的棋子只能利诱,既是图利之辈,就不会去冒大风险,他们的用场也只能是给王瀛姝使使绊子,最好是让陛下厌弃她。”贺夫人的手指抚着如意,挑动眉梢:“交待下去吧,子虚是个聪明人,她懂得如何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