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中执很快被“传唤到庭”,她也说明了事由:“镯子的确是童尚仪变折给老奴的,不过后来,镯子却失窃了,老奴还上报了遗失,应当能查到案簿。”
这一查,的确查到了。
钱中执在老久前就上报了遗失,不过因为宫里的遗失事案其实常发,并没有哪个房署专门负责调察,像这双玉镯,在皇宫内其实不算什么珍宝,也就奴婢阶级才会觉得稀罕,奴婢的诉求通常会被忽视,哪怕像钱中执这样的一署管事,地位在奴婢中算高的,但地位高的人,更懂得为人处世,遗失了件不要紧的物件,多半只是上报走个程序,并不会追着察办。
这下子就一定要当场质问霓楼了,霓楼被“提审”,所有人都能看见她其实没受多少皮肉伤,也就身上几道笞痕而已,但已经把张氏给交待出来了,这回连笞刑都不用,一见皇帝,她就被“吓破了胆”,说镯子是金莺给她的,她是被金莺收买。
贺夫人已经当场承认了金莺是她的人,有苦说不出。
不过金莺否定了盗窃和收买行为,跟霓楼吵成一团,谁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瀛姝气定神闲看着这出闹剧,这在她意料之中,今日的事案直到此时,应该一切都在皇帝的计划之内,很可能就连石嫔,对皇帝来说都不算横生枝节。
确定的枝节,其实就是她自己。
后来,皇帝终于做出决断:“几方各执一词,无一实据,虽然徐才人小产,朕悲愤不已,不过事涉皇后,及三夫人,你们四人无论于皇家抑或于社稷,都甚为重要,若无实据,朕也不能妄失惩处。”
郑夫人:???
关我什么事,皇帝你真是个昏君!!!
“徐才人未醒,待醒后,朕会询问,才能做出决断。”
话音刚落,徐才人该醒就醒,不过,得知小产后伤心欲狂,一会儿自责,一会儿又大骂张氏,全然无法正常交流,太医们都说徐才人需要静养,最好不要再受刺激,无论多重要的事,都要等徐才人完全康复后才好询问。
瀛姝这时就提议了——皇后既有嫌疑,徐才人不应再由皇后照顾,谢夫人也有嫌疑,徐才人也不能被谢夫人照顾,她是证人,但一定不是凶徒,她可以负责照顾徐才人,并立下毒誓,若徐才人有闪失,她可承担一切罪责,若皇后不放心,可调派江尚仪监督。
这才是真正的节外生枝。
最先表示支持的却是郑夫人,她一脸的正气:“陛下,今日太多变故了,连五公主也遭遇不幸,这件事案务必查清,务必有个定论,王良人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既然涉事双方是显阳殿与昭阳殿,各方各出一人照顾徐才人至康复,互相监督,是最妥当不过了。”
于是就成定局。
贺夫人非常不解:“阿郑,我们可说好了要合作,你这样提议,我们谁都不能干预了,你究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