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成风自然地在矮榻前的圆凳上坐下,言行之间仿佛从未有过深宫三年不得已的疏远。
“娘娘身体近来可好?”
她知这句话并非步成风一人在问,鼻头隐隐发酸。
“不过刚有孕,并未感觉惫懒疲惫,彭院史调的香很好闻,夜里也睡得安稳,王爷放心。”
“如此便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着,直到云若沏了茶进来,替二人守着门,步成风才从袖中拿出那封信。
秦予见了信封上的字迹,眼圈儿忍不住一红,却还是理智地别过脸去,口吻淡淡。
“成风,你替本宫带句话给他吧。
往事已矣,如今本宫也怀有龙嗣,一切尘埃落定,不可回头,请他一定放下,早日觅得良配,切莫暗自愁伤,蹉跎自身。”
湘妃唯独两个儿子。
步成风忠君,瞧着并未娶妻生子的打算。
步成骁卫国,若是也没有成家的打算,湘妃岂非遗憾。
步成风懂得秦予的心情,却还是执拗地将手中的信封递到她手里。
“娘娘的话臣必定带到,自此以后,不会再有书信送入娘娘宫中。”
说完,他深望一眼她淡然中透着愁苦的面孔,再次行礼:“娘娘亦要保重自身,臣告退。”
他开了门出去,和云若相视一眼,淡淡道:“好好照顾娘娘。”
云若理所当然地点头:“王爷放心。”
她目送他出了殿门,这才进入屋内。
秦予正捏着信封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轻声喊道:“小姐,要不然奴婢把信收起来,你何时想看了再看,成吗?”
小姐如今怀有身孕,最怕的就是心绪不宁,情绪波动。
成骁将军心中苦闷,是以才会来信。
可这信就如同当年先皇的赐婚圣旨一般,不合时宜。
听见云若的话,秦予堪堪回神,默了半晌,终究还是说了句:“不必。”
信封之上写着“阿予亲启”四个大字,久违的字迹与称呼,令她拆信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刚劲有力的墨字洋洋洒洒写了一页。
【阿予吾爱,见字如晤。
自你入宫,我已在商羽吹了三年的风,每当海棠盛放时,总能想起你站在树下时的绝美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