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这番话说得中规中矩,可落在碧雀耳中,反而是实打实的挑衅。
能下榻来?
这不是讽刺太子妃身体有疾,没有秦良娣康健吗?
届时再召见问罪?
这不明晃晃表示,既然要被问罪,自此不再受这窝囊气请安了吗?
东宫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做主,哪有凭一个新来的良娣骑在头上这样的事情?
碧雀恼怒跨出门,摆起身为太子妃宫婢的架子:“秦良娣好大的威风!”
话音落下,众人这才注意到远远行来的步成叡。
他瞧着连忙福身行礼的众人,抬脚上前,不咸不淡地发问:“你们在吵什么?”
碧雀敛了恼怒之色,眉头轻轻皱起,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回太子殿下,依照祖制,秦良娣大婚过后是要向娘娘请安的。
娘娘昨日身子不爽,免了秦良娣的问安,原想着今日承了秦良娣的礼,以免秦良娣日日折腾。
岂料娘娘昨夜咳疾发作,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清晨才有所松缓。
奴婢见娘娘刚睡下不久,不忍叫醒娘娘,是以自作主张让秦良娣在殿外等候。
不想秦良娣心中不忿,竟说出让娘娘哪日能下榻,再召见问罪的话来。”
说到此,碧雀隐隐哽咽,主动请罪。
“奴婢也是见不得秦良娣如此顶撞娘娘,这才有所僭越,出声喝止了秦良娣,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听完来龙去脉,步成叡的目光沉沉落在秦予身上,喜怒不明。
他今日同父皇在昭明殿议事,是以才这个时辰回宫,岂料竟撞上这样一幕大戏。
新婚当夜他还道新来的良娣性情温顺,兴许能与阿绥和睦相处。
眼下不过短短两日,便露出了本性。
秦予听着碧雀避重就轻、颠倒黑白的说辞,拢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握起。
感受到颇具威慑力的注视,她掀起眼帘,不惊不惧地迎上步成叡深邃的眸光。
她开口正欲说话,旁边的云若却率先挣脱了秋月的搀扶,噗通一跪,朝着步成叡狠狠磕头。
“太子殿下,秦良娣并非心存不忿,是奴婢在日头底下站了许久,约莫感染了暑热,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