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相信陛下的。
理智告诉他,秦予病逝说不定也是陛下计划中的一环。
可秦予她知情吗?
是自愿还是被动?
是真的因为他而忧思过度病逝,还是其实是陛下假戏真做,削株掘根?
步竫舟慌乱地放开宁君哲的手,撑着双臂就要下榻。
旁边的御鸽眼见再没自己什么事儿,在男人起身的同时,扑棱着翅膀,向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男人看着迅速消失在视野里的御鸽,眼中流露出艳羡与焦灼。
他若是这御鸽就好了。
这样便能不远万里,毫无阻碍飞入深宫,穿过重重殿宇楼阁,去美人殿中瞧瞧母后。
宁君哲见步竫舟快步往府门走,知晓对方已然乱了心神,心里阵阵闷疼。
他知道步竫舟现在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如今王府中人不能出,外面的人不能进。
就算让白鸣风出府去探听,也难以将探听到的消息送进来。
既然已经置身事外,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对事态产生影响,最好的应对之策便是待一切尘埃落定。
其中轻重,待步竫舟冷静下来,必然也能想到。
宁君哲不敢用力拉扯步竫舟,只搀扶着他的手臂,沉声提醒。
“王爷,现在情势不明,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若是冲动行事,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步竫舟凌乱的脚步微顿,幽深瞳眸中惶恐不安尤深:“是,不能慌……”
他目不转睛注视着宁君哲,低沉的声线隐隐颤抖,语调轻缓,似是自我催眠般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他眼周迅速晕染上的红,以及眸色里的彷徨无措,还是暴露了他无法抑制的不安。
宁君哲瞧着步竫舟此时的无助脆弱,眼眶亦不由自主变得温热模糊。
他倾身抱住步竫舟,双手轻轻拍抚步竫舟僵硬的脊背,语气柔缓地轻哄:“王爷,别怕,再等等,再等等……”
太后薨逝,国之大殇。
身为亲子,步竫舟却无法前往守灵吊唁,只能在府中挂上一盏亲手点的长明灯,以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