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陛下冲身后之人轻抬下巴。
那四名行刑人便走上前来,将两根长凳安在庭院中,手持栗木棒站得端端正正,静听号令。
陛下未让平身,众人皆面朝黄土背朝天,双手伏地跪得恭敬。
他看着一众黑黢黢的头颅,面色沉冷地在侍卫安置好的龙椅前坐下,语气不温不火。
“朕并非不念旧情之人,十五骑护驾有功,便赐流叔四十廷杖,以儆效尤。
明王亦有从龙之功,便赐五十廷杖,小惩大诫。”
话落,宁君哲暗自舒了口气,视线却也顷刻模糊。
陛下虽未彻底怪罪,但四五十廷杖打下来,不死也叫人半残。
步竫舟和流叔双双谢恩起身,自发在长凳上趴下。
司礼太监昂首阔步站到两根长凳之间,暗自窥视陛下的脸色。
陛下面色一如往常,瞧不出是要“用心打”还是“着实打”,一时犯了难。
注意到司礼太监的视线,陛下面不改色淡淡道:“路一,监刑。”
路公公自诩长伴君侧,约莫也能揣测出几分圣意。
在惩罚定下那一刻心里便有了底,且见陛下迟迟未让众人起身,显见是给王爷留足了面子。
此刻又吩咐自己监刑,那几分揣测也彻底落了实。
遂而朝司礼太监递去一个眼神后,才抬脚站到司礼太监身后侧监刑。
司礼太监当即领会,这才放心沉声高喊:“行刑!”
四名行刑人应声而动,高举着栗木棒结结实实地照着两人臀部落下。
栗木棒棒头外包着铁皮,铁皮上的倒钩瞬间就将衣袍扯破,裂帛声响在安静的庭院里,令人心尖发颤。
木棒一下接着一下,血腥味渐渐散开。
宁君哲未曾听见步竫舟和流叔发出任何声响,心里头更加难受,眼泪汹涌地往外流。
沈着眉头紧皱,双拳死死紧握,倏忽身形微动,似要发作。
旁边的白鸣风眼见不妙,连忙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手,及时压制。
沈着侧头看向白鸣风,眼底满是克制的杀意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