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一刻她还红着眼,叫嚣着要杀了赫连珩。
可步竫舟认真担忧的表情,瞧不出半点儿虚假。
更何况,谁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宁君哲终于接受落雪已经死亡的事实,在大脑认同的那一刻,心脏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
浓烈的悲怆酸楚如海浪侵袭,逼得他顷刻眼泪直流。
偏偏这只是身为落尘与落雪之间的羁绊,是本能,是不可抑制。
作为宁君哲本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法停止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一时之间,他的表情既平静又压抑,既淡然又沉痛。
他无声无息地簌簌落泪,看得步竫舟心里也跟着十分不是滋味。
宁君哲哽声道:“我去看看她。”
身为兄长,落尘一定想要见见这位分离多年的妹妹。
落雪如果泉下有知,知道他还活着,也一定很高兴。
宁君哲此刻受不得冷,亦不能见风。
九月晚风凉,步竫舟吩咐沈着备好马车,又给宁君哲披上厚厚的墨色披风,这才带着他前往西郊。
沈着驾车,一路行驶得四平八稳。
宁君哲说想沿路看看,步竫舟只好依了他,把车帘挑起一半,不至于让太多冷风灌进来。
西郊处少有人家,入目一大片竹林。
竹林茂密,漆黑的小路上,仅有几缕冷淡的月光从罅隙间投射下来,风儿吹过响起一阵沙沙声。
若是一个人在晚上来这里,只怕会被这份幽静给吓死。
经过竹林,前方出现一处宽阔的平地,远处是一座座层峦叠嶂的山峰此起彼伏。
那平地之上,有一处小土包高高隆起,土包之前立着一个长形石碑。
石碑旁,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长身玉立,背影挺阔,瞧着有几分熟悉。
沈着勒马停下:“王爷,宁公子,到了。”
宁君哲收回视线,步竫舟这才将挑起的车帘放下,带着他缓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