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钩随着琵琶曲的轻缓渐急,或轻或重地奔着骨肉前进,这个过程漫长又煎熬。
宁君哲不知道痛晕又痛醒了几次,浑身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力气,整个身体全凭身后的绑架支撑。
在最后一道快如急雨的琵琶声落下,长长的铁钩也彻底贯穿他的整块琵琶骨,从腋前方露出尖利的弯刃。
寒凉的尖刃上染成一片血红,滴答滴答不断往下滴血。
一声浑浊喑哑的嘶吼从喉间逸出,冷汗混着血水流了满身。
他无力地垂下脑袋,浑身颤抖,奄奄一息。
琵琶女施施然起身,优雅地抱着精美的琵琶跟在两个男人身后款款离开。
琵琶骨十分残忍,哪怕是武功高强的人也不一定能承受,更何况是毫无武功内力的宁君哲。
梁翮安扒着铁栏杆,见宁君哲已经无声无息,恐惧地不断喊他的名字。
“宁君哲……小君……你醒醒……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宁君哲……宁君哲……”
绑架上的人毫无反应,连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唯有凌乱的长发垂落在身前轻轻晃动。
梁翮安的心沉到谷底,泪眼模糊地用手腕上的铁铐,一下下用力捶打铁栏杆。
封闭狭窄的地牢里发出沉闷的金器撞击声,如雷贯耳,绵绵不绝。
铁铐重复摩擦着柔软的手腕,手腕渐渐破皮、红肿,到最后全是艳刺刺的红。
“小君……小君……”
长久的站立,使梁翮安的身体完全透支。
他再也站立不住,两眼一闭,沉沉没入水中。
幽暗的地牢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宁君哲看着被绑缚在绑架上鲜血淋漓的身体,惊恐不安地垂首看自己。
眼前的身体一片朦胧,像是一张半透明的纸,行动间轻盈似雪,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碰绑架上的身体,手却从那副残躯上瞬间穿过,没有任何阻碍。
绑架上的人紧紧闭着眼,胸膛之间看不出丝毫起伏。
他死了?
不,不可能!
他怎么能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