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言与杜怀钦一同在朝为官,有人为了区分两人,偶尔会称杜怀钦为小杜大人。
步竫舟闻言伸手挑开轻柔的纱罗帷幔,透过小窗望去。
夜已深,街道两边的华灯皆已熄灭,杜怀钦站在溶溶月色下,温文尔雅之人浑身罩上一份清冷。
在看见挑起的车帘时,冲车内人柔柔勾唇。
步竫舟放下帷幔,躬身下车,朝着杜怀钦缓步走去。
宫内人多眼杂,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对面人站得不比平日端直,想是在宫宴上饮了酒的缘故。
瞧着明媚的笑意也染上微醺,衬得整个人愈发清俊谦和。
含笑的眼眸定定注视着迎面而来的人,眼底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柔情。
待人走近了,才堪堪抱手行礼:“王爷。”
本是清朗的声线此刻带起明显的磁音,沉稳不足,慵懒有余,宛若沙滩上细小的砂砾摩挲过耳际。
步竫舟伸手扶起身形不稳的杜怀钦,淡淡道:“在马车上等我便好,怎么下来了。”
杜怀钦听着步竫舟的自称,笑容更为明朗,明知是因着四下无人,眼角眉梢还是顷刻带上喜悦。
他由着内心的悸动翻涌,笑问:“王爷可曾听过《长相思》?”
陡然毫不相干的话题跳跃令步竫舟轻轻皱眉。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杜怀钦抿唇,婉转吟诵,半醉半醒的迷蒙眸光一瞬不瞬锁住男人,朗润的笑靥似枫林间纷飞的红叶,摄人心魄。
他脱口而出:“王爷玉叶金柯,怀钦等候,是应当,亦是从心。”
话落,他感受到对方托住自己手臂的手指微微颤动,抬眸去看,恰好望见那双清冷凤眸里一闪而逝的讶然。
倏忽,步竫舟收回手,若无其事道:“杜大人醉了。”
而后躬身欲上马车。
杜怀钦痴痴笑着,亦不争辩。
醉与不醉,本身就不重要。
他伸手握住步竫舟的手臂,在对方停下动作后,又极为恭敬地及时放开:“不过一两句话,说完就走。”
步竫舟轻“嗯”一声,负手而立,神色一贯清冷凝视眼前人。
“昨日司察线人来报,玉衡确为恭王私下豢养的死士,其组织就在商羽。
玉衡庞大,若要成功确认存放药单之处恐还需要时日,且以往试药人皆有详尽记录,找起来亦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