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安国。
路公公带来陛下口谕时,步竫舟正打算带着府中几人一起去京街的河边放河灯。
临出门,两队人正好碰上。
路公公瞧着步竫舟手里的河灯,庆幸一笑。
“哎呦我的王爷呀,今儿陛下设了家宴,专程派老奴来请王爷!还好来得及时,否则不定去哪儿寻您呢!”
中元节陛下设家宴缅怀先祖是理所应当的,请各位皇家子弟也在情理之中。
步竫舟将手中河灯顺势递给身边的沈着,朝路公公微微拱手道:“劳烦路公公走这一趟,待小王更衣后,即刻进宫。”
“宴席亥时一刻开始,且早着呢,王爷慢慢拾掇,老奴先行一步。”
说罢,一挥拂尘恭恭敬敬朝步竫舟微微躬身行礼:“老奴告退。”
路公公缓缓转身,临行前望着步竫舟似乎有话要说,默了默,到底还是走了。
步竫舟瞧着路公公一行人渐渐行远,想着路公公临行前的欲言又止,心中隐隐不安。
他立即打发了流叔将白鸣风早早做好送来的药丸给宁君哲送去,转身向六婶致歉:“抱歉六婶,不能陪你放灯了。”
“王爷正事要紧。”六婶慈祥地笑着,拿过几人的河灯往街上走,“你们的我也一起放了,你快去准备吧!”
不过换件衣裳的事情,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步竫舟挑了件中规中矩的景泰蓝色长袍,未着任何玉佩金器,低调得体中尽显庄重肃穆。
流叔很快回来,向他提了一嘴宁君哲给白鸣风写信的事情。
他凝眉过问之后虽觉蹊跷,但眼下无暇分身,暗自打算待家宴过后便去找白鸣风问问。
马车行过朱红色宫门,入眼城墙上挂满了天灯,恍若一朵朵盛放的花,一路沿着皇宫深处蔓延。
行至昭明殿外,广场前的殿门,沈着流叔勒马停下,主动将身上的佩剑交给两名守卫,这才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步竫舟入殿。
广场中央留了一条两人宽的过道,两边皆点上了一排排灯盏,明黄的灯火在纱绢里微微摇晃,照得整个偌大的空间明亮如昼。
步竫舟行过广场,一步步踏上阶梯入殿,见殿内摆好的案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
虽是宗亲宴,讲究的是随性自在,但也无人真的敢放开了没规没矩。
案桌还是按照身份高低排列,坐在最上头的那位自然是陛下,时辰未到,还未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