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问柳馆时已是子时,馆内载歌载舞,因着节日的缘故,客人们似乎更为欢愉热情。
临关门时,梁翮安伸手将门一挡,挑眉问:“杜怀钦身为宫中司察,公务繁忙,亦从未踏足郎馆,小君与他是如何相识的?”
宁君哲正值困意席卷,闻听此言,迷蒙的双眼瞬间清明,暗叫不妙,一时口快竟然露馅了。
不过到底是小场面,他稍稍动脑,前因后果便信口拈来。
“小君初来京都时,饿得头晕眼花,曾扯住一人衣衫苦苦乞讨,杜大人心怀慈悲,非但没有介意徒惹一身污秽,还施舍小君一餐吃食,是以无限感激,印象深刻。”
梁翮安看了宁君哲半晌,蓦然一笑,悠悠道:“原来如此。”
成功将人打发走后,宁君哲迫不及待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翻了几个来回,到底还是又爬起来,坐在烛火下提笔写信。
写好后将信叠好,打算明天一起交给流叔。
谁知窗户外面突然探进来半截身子,却是流叔无疑。
“你今天不是放假吗?还这么勤勤恳恳?”
“王爷料想你晚上肯定睡不着,所以遣我来给你送信。”
流叔从怀中掏出信笺,见宁君哲手中也拿着叠好的信纸,惊讶道:“宁护卫和王爷还真是心有灵犀。”
“谁说这信是给他了?”
宁君哲面上一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不打自招,两手扯着信纸就要撕。
“我就是睡不着随便涂涂画画打发时间……流叔!你还给我!”
他趴在窗棂上探出身子,看见流叔手里拿着信,身姿轻盈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精美的白色信笺静静躺在桌上,宁君哲撇撇嘴。
贪了便宜才知道给老子回信。
男人哪!
他将信笺缓缓展开,见了那清瘦秀美的字迹仿佛见到了步竫舟本人,心浮气躁的心情瞬间平静。
【泽无所言不必放在心上,你只需记得你承诺我的,我绝不负你】
宁君哲的确听懂了泽无那番话。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这位泽无先生倒好,之前不但对步竫舟的事情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现在还当着面用太后幽禁之事戳人痛处,提醒步竫舟谨慎站队。
顺带着还鄙夷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