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哲也不知道平日里小厮送饭是什么流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推开门进去。
房内空无一人,唯有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宁君哲把托盘放到桌上,蹑手蹑脚往里间走。
拨开珍珠流苏帘子,一道温柔平缓的声音随着耳畔清脆悠扬的珍珠碰撞声一同响起:“把东西放好就出去吧!”
循声望去,梁翮安正站在高高的屏风后穿衣服,屏风处有渺渺水汽飘散,显然是刚沐浴结束。
屏风纱绢轻薄透亮,梁翮安挺拔的身姿似隔着一层雾,隐隐绰绰落在宁君哲眼里。
宁君哲低头移开视线,温温柔柔回话:“小君有事求见梁馆主。”
屏风后衣物摩擦声停了一瞬,很快又再度响起,不多时,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宁君哲辨声抬头,与梁翮安四目相对。
梁翮安露出恍然之色:“是你。”
将宁君哲交给沈桦后没几天,他就外出办事去了,因此对宁君哲的艺名并不清楚。
昨夜匆匆而归,只随口问了两句沈桦近日馆内的情况。
沈桦见他精神疲累,只道馆内花魁易主,画轴榜首新添权贵,生意蒸蒸日上,一切安好。
他此时见了眼前人,立马猜到七七八八。
梁翮安在四方桌前坐下,兀自吃菜,直言不讳道:“你如今攀上明王高枝儿,是想和我商量离开的事儿?”
宁君哲一听,连忙三两步奔到梁翮安面前,一屁股在矮凳上坐下,睁着一双明眸解释:“不是不是!梁馆主误会了!小君前来是想和您商量不做小倌儿的事情。”
你个老六!
老子费尽心机进来,啥线索都没找到,反而为你赚了大把银钱,你现在竟然想赶我走?
没门儿!
问柳馆虽然是郎馆,不比王公贵族中家规森严,但馆内下人包括沈桦同梁翮安交往,也都是毕恭毕敬,拿捏着分寸的。
而宁君哲非但不问问他能不能坐,就毫无顾忌地与他同坐一桌,且摸了摸肚子后,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汤匙去舀汤喝。
当真是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