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步竫舟执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面色清冷。
还是那副任何事情都在掌控之内的淡然。
如果说在这之前,宁君哲还因为陛下没有追究步竫舟,而对这位天子有些过分天真的期待。
那么此时此刻,他对天子之威总算有了具体清晰的认知。
容你放肆,是身为君王的气度与仁慈。
断你臂膀,教你臣服,是身为君王的告诫与手段。
他其实明白,秦管家的结局从踏上京都那一刻便早已注定。
只是他见二人于宫中全身而退,还傻傻地以为结局会有所不同。
原来真正的刽子手,最是兵不血刃。
宁君哲看着若无其事的步竫舟,想起来两人躺在秦府海棠树上那一夜的他,与现在何其相似。
明明心如明镜,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步竫舟收回视线,不再看那凌落一地的玉兰花瓣,回头注视眼前人:“弈川。”
“属下在。”
“你今夜便收拾行囊,前往蔚景。”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男人身上,满面愁容。
流叔深知皇命不可违,可弈川此去,不知何时才再有相见之日,他本就难过,现在听王爷竟然这么快催弈川上任,眼眶瞬间就红了。
“王爷,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夜路肯定难走,让弈川明早再动身吧!”
宁君哲也有些舍不得,嘴唇翕合正欲附和,步竫舟却不容置喙道:“圣旨已下,今夜便走。”
话落,流叔垂眸静静盯着地面,瘪嘴不语。
众人心知肚明,这道圣旨若是不急于一时,不会偏偏在今日黄昏时分送到。
弈川面不改色,依然是那副唯王爷马首是瞻的恭敬模样。
他同步竫舟躬身行礼后,自行退出花厅。
步竫舟眼帘微垂,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花厅内,看着那零落一地的花瓣若有所思。
宁君哲几人跟着弈川来到他的住所,看他不紧不慢地收拾行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