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日照空杜阋墙

宁君哲伤在后背,只能趴着睡,整张脸有半张都埋在软枕中。

那半张脸上挂满了汗珠,细长的柳叶眼角,挂着一两颗晶莹的泪,凝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他眉毛紧皱,发出的呜咽声低沉压抑,似是陷入了梦魇。

步竫舟不由轻笑。

确如弈川所说,不中用。

躲在屋檐上的三人见此情景,不约而同面面相觑,神色各异,随后悄无声息转移阵地。

沈着率先落在庭院里的那棵大树上,行动间轻盈似羽,不带任何声响:“王爷怎么了?”

他身侧的枝丫微动,弈川稳稳落在上面,为其答疑解惑:“我猜想,是受了刺激的缘故。”

“什么刺激?”流叔在弈川旁边落下,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十分不满,“我才离开几天啊,这厮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王爷如此偏心。”

“大概是你做不到的刺激。”沈着似笑非笑地接茬。

流叔不满地睨沈着一眼:“还能是什么刺激?弈川,你说。”

然后弈川便应流叔要求,将宁君哲如何替王爷喝药挡刀,如何半夜爬上王爷床榻,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王爷“坦诚”等事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启安国大多数人都有龙阳之好,流叔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过将将十八的年纪,不曾接触男女之事,尚未开蒙,对于断袖这档子事,更是无法理解。

他挠挠头,十分好奇且好学地问弈川:“弈川,在这种事上,男女究竟有什么不同?”

弈川看着他懵懂的模样,眼中仿佛被夜风吹起了微荡的涟漪,他移开视线,透过树叶看向清冷的月亮:“不知道。”

沈着倚着树干,勾起浅淡而晦涩的笑意,同样望着月亮,若有所思。

国丧之后,太子步翌顺利登基,新日照空,国号更替,是为顺和。

陛下端坐昭明殿明堂之上,大肆嘉奖了所有有功之臣。

他言如今太平来之不易,祈愿未来也能顺利祥和,再无手足相残,兄弟阋墙之事。

步竫舟恭恭敬敬站在一众文武百官当中,闻言只是面不改色遥望着殿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