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位老者,须发尽白,看起来颇有些行医经验。
他应当是被沈着提溜着飞过来的,吓得一脑门的汗,一副惊魂未定之色。
宁君哲胸口的血已经把周围大半衣衫浸染,小脸惨白,嘴唇乌青,看着应是中毒之兆。
弈川扛着他连忙往后院走,正要跨过院门,却听步竫舟沉声道:“本王似乎也略感不适,就在本王卧房诊治吧。”
“王爷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流叔立刻紧张发问。
“旧伤。”步竫舟口吻淡然。
流叔松口气不再言语,沈着却觉得奴才睡主子的床榻实在僭越,即便是如此紧急时刻。
遂不假思索道:“王爷,属下很快。”
说着,他就要一手拎着老郎中,一手去接弈川肩上的宁君哲,意图十分明显。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不费事。
流叔也要跟着附和,弈川却已经默默调转脚步,扛着人进了王爷卧房。
步竫舟示意老郎中即刻诊治,自己则在凳子上坐下,伸手接过流叔递来的茶水,凉茶入喉,一路的风尘劳累被拂去大半。
老郎中将所需工具在四方桌上一一摆开,发现出门太急,漏了麻药,转头又从医药箱中拿出手指长的一截短木棍,塞进宁君哲口中。
做好一切准备后,这才动手将已经黏在皮肉上的血衣剪开。
烧红的刀刃划开皮肉,尖利的箭头勾着肉一寸寸往外挪。
宁君哲意识混沌,露在枕头外面的半张脸肌肉猛烈抽搐,喉咙中不断发出低沉喑哑的怒吼。
箭头快速拔出那一刻,他蓦然仰起头,发出一阵冗长而颤抖的呻吟。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大夫说好了,得知这场无痛手术终于结束,他也神经一松,彻底陷入昏迷。
宁君哲的伤口比较深,大夫叮嘱此后半月不能行体力劳动,否则会损伤根本,箭上的毒也用药解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在桌上的水盆里洗干净手,对步竫舟道:“麻烦王爷将衣衫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