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弯下腰,一手扶着廊柱,一手去拽步竫舟的锦袍。
那一角锦袍只要主人轻轻一动便能从他手中滑脱,可它始终安安稳稳被人攥在手心里。
拔剑四顾心茫然的两人,默默收回了剑,同同样诧异的当事人一起听宁君哲交代遗言。
“步竫舟,等我死了,你一定要记得将我火化,找个河湖山峦相连的地方,把我的骨灰撒进水里……”
因为他当初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穿来的,肉体死了,好歹试试灵魂能不能回去吧。
“放肆,竟敢直呼王爷名讳。”
恼怒的流叔还未来得及发作,便被步竫舟一个眼神示意退了下去。
在他看来,宁君哲一定会顺势而为看他把药喝下去,但如今的局面,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毋庸置疑,那碗药的确是有毒的。
不过某人哀嚎这么久还没死,实在不得不令他怀疑,对方其实跟他一样提前服了解药。
只是痛苦看起来不像装的,兴许是不知道从哪位庸医那里配的。
思及此,步竫舟轻轻抬手,将那一角袖袍扯出,垂眸冷声道:“宁护卫今日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闻言,宁君哲无力抬头,只看见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想喊救命,却发不出声,直到眼瞳中那抹高大挺拔的矜贵背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才无望地闭了眼。
狗男人,竟然见死不救……
玖一呢……玖一……
宁君哲将目光投向黑暗中的花草丛,此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绝望地靠着廊柱笑起来,自嘲咒骂。
妈的,不就是一死吗?又不是没死过。
笑着笑着,眼泪却越来越多。
可是……可是等死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啊呜呜呜!
渐渐的,宁君哲感到疼痛难忍的身体越来越疲惫,他终于不能自已地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翌日。
早起打扫庭院的小厮远远瞧见长廊中央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定睛一看,无比惊讶:“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宁护卫?醒醒,宁护卫。”
宁君哲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睁开眼看见穿着古朴的小厮,还以为死而复生穿到了另一个地方,迷迷瞪瞪问:“这是哪儿?”
小厮愣了愣,表情复杂道:“明王府啊。”
“明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