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回和园,我等着你,司隐。】
司隐十分确定,孟鹤行已经看到了那份文件,不然也不会在她说过去汇林南苑住之后还让她过去。
她本想避开,可还是要面对。
这条消息像是催命符,解开封印,将她心里压制下的晦涩和愁绪都释放出来,不断在狭窄的胸腔里翻滚,沸腾,凝聚。
司隐凝着窗外的景象,内心犹如一片湖水,波澜不惊之后是迸裂般的暗流涌动,各类情绪交织在一起,无端让她头绪散乱,聚不了神。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乐队的人都走完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谭希和她,白炽灯的亮照在地板上,泛着冷意。
她一直不去想,仿佛就可以当那条消息不存在,拖到现在,已经不走不行了。
从窗外看去,四周已经黑透,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光和楼层里露出来的光亮。
冬城已经很久没下雨,现在竟然飘来一丝凉意,水珠顺着玻璃外壁往下滑,汇聚成一大滩水迹后摔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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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隐和谭希在门口告别。
谭希还犹豫着,想再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又将惋惜叹回肚子里,司隐和孟鹤行之间的事,她说的再多也不敌当事人如何想。
“真不用我送?”谭希还在挣扎。
司隐目光从雨幕落在她脸上,此刻没什么精力去解释,言简意赅:“你回吧,我打个车过去。”
离孟鹤行发来那条消息已经五个小时,中间再无任何讯息,说实话,司隐内心忐忑,从将离婚协议书寄到孟氏那一刻起,她的心一直绷着。
回和园的路上,雨势加大,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到后来直接变成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敲在车窗上,车顶,也敲在司隐心里。
夜晚十点半,出租车抵达和园。
司隐付了钱,没伞,就这么顶着包往里走。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她被淋得湿透。
夜色深沉,和园一片寂静,整栋建筑像是陷入无尽的黑暗,往日温暖和煦的灯光宛如幻影消失不见,伴随着雨声,阴恻恻的氛围笼罩着司隐。
饶是她再冷静,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司隐打开大门,眼睛还未适应完全的黑暗,提步走进去时,房子依旧冷寂的骇人。
“回来了。”
她想开灯,手还没摸索到开关,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司隐循着声源看去,不远处的沙发坐着道模糊的身影,一点猩红是黑暗里唯一的亮色。
她按捺下紧张的情绪,试着叫他:“孟鹤行?”
轰隆一声,闪电的光一闪而过,短暂照亮了那抹影子,忽明忽灭的光线下,男人冷漠到极致的脸庞隐约露出。
夜色朦胧中,他指间的那抹红在慢慢褪色。
司隐及时摁下了开关,整个客厅被柔和的灯光铺满,将男人的神情显现的愈发清晰。
他端坐在沙发上,上身前倾,手肘搁在膝盖上,夹着烟的手搭出来,火红的烟头不断燃烧,衬的白皙修长的指骨愈发冷感消沉。
而孟鹤行本人的脸色冷淡无波,一双眼睛强势又直白地盯着她,宛如潜伏在丛林的孤狼,褪去平日里伪装的温和,凌厉森冷。
司隐顾不得被淋湿的头发和衣服,单手攥着包带站在玄关处迈不开脚,她眉眼被水浸染,清冷坚韧,就这么直直与那人对视。
“你收到了吧?”她问。
“呵。”孟鹤行打量够了,将烟摁灭,起身,指尖捏着一沓白纸,“你是说这个?”
齿轮在空气里摩擦打响,火舌舔上页尾,撩原般瞬间往上窜,那份协议被投在冰冷的地板上,没多久便成了灰烬。
孟鹤行脚踩上去,狠碾了两下,才迈着步子往玄关处来。
“司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司隐抬头迎上他的眼神,脸上没什么表情,“早晚都得离,你——”
话音未落,身体被迫极速后退,男人大步跨过来,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困在怀里,另只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此时他像是变了个人,全然不见往日的温和,脸色铁青,语气冷硬,咬牙切齿般吐出几个字:“你再说一遍。”
“我们说好了离婚。”
“谁跟你说好?”孟鹤行眼里泛起红血丝,额头触上她的,冷声道,“司隐,你记清楚了。”
“离婚?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