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月本想一走了之,谁知身后就传来日本兵说话的声音,与这处只差一堵墙,转弯就能看到。联系到最近不一样的风声,李三月心思一沉,决定赌一把。他将男人扶了起来,几步离开此处,回了自己租住的阁楼。
隔壁灯已经灭了,那对年轻夫妻不知道在不在家。李三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是把捡到的男人放在床上,点燃了煤油灯。
灯光下,是李三月有过一面之缘的灰色长衫先生!
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戴着眼镜,浑身没有什么肌肉,很是瘦弱。腹部一处血迹明显,打湿了身上的灰色长衫。
李三月伸手解开对方衣服,看到了对方腹部有一处枪伤,索幸子弹是穿过了皮肉,只是伤口流血严重。他拿出自己空间里的医药箱,擦完伤口,撒上云南白药,用纱布包扎起来,男人皱着眉头,只是都没醒来。
当夜,李三月在地板上打了地铺,早上又给男人留了一碗清水,一个窝窝头,一个水煮蛋,才去满堂彩上工。
白天一整天李三月都心不在焉,后厨厨师长比较喜欢他,今天给他偷偷留了半个猪脚,李三月用油纸包了起来,带回了家。
他走到阁楼门口,有些忐忑,直到打开房门发现空无一人,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理所应当。桌上给男人留的早餐已经被吃了。李三月愤懑的自己坐在桌子前,把猪脚啃完了。
日子又恢复平静,李三月自从上次和小凤凰对话过后,再也没有看见过黑衫先生来这里喝茶看戏。小凤凰照旧在台子上唱着“王宝钏低头用目看,代战女打扮似天仙。怪不得儿夫他不回转,竟被她缠住一十八年……”
年关将近,李三月来到冀中已经一年。逐渐习惯了这里的胡辣汤,馍馍,面条等。闲暇时他也曾坐在台下,眼睛看着小凤凰,心思飘到了远方。
戏班子过年是最忙的,官员府邸,富商家里,日本兵营里……哪里给钱,就去哪里唱,班主赚了个盆满钵满,小凤凰脾气也一天天见大。
李三月曾经看到她不唱戏时,坐在后院里,脸上没有那些脂阿粉阿的,穿着旗袍,嘴里叼着烟,却好像有心事一样,歪着头,翘着腿,不言不语,只是抽烟。有时候她脸上会有乌青,旗袍底下露出的皮肉上,有割伤,有烟头烫伤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伤痕。
两人也偶尔说上几句话,小凤凰依旧调笑他,笑他是个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