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已经知道这个家的状况,之前现场勘探也已经看得足够,所以谢观南这回再踏进这屋子,已经没有了张望的举动。这个屋子虽然处处透着贫瘠,但也干净整洁,足见容氏是个认真对待生活的主妇。
谢观南怕季熠不习惯这样的环境,看了他一眼,但又不知道如何当着容氏和孩子的面问。季熠似乎察觉了那道视线,转头朝对方笑了一下,浑然不觉地走进屋,他虽是初次来,却也没有好奇地东张西望,只是安静地陪站在一边。
容氏让田莺去卧室,自己则去了厨房,但很快就又折返了回来,有些抱歉地看了看两位客人:“我才回来,家中没有烧水,一时无法给两位上茶。”
谢观南忙说不用,他还有差事,问了话就要回衙门的,让容氏不必客气。他才一说完,容氏便点点头,把他们让到了家中仅有的两把椅子上坐,自己站在一边,态度恭敬却没有什么情绪。虽然谢观南也不知道一个刚遭聚变的妇人面对官差应该有什么情绪,但容氏这样镇定和淡漠总是有些奇怪的,当下也不再无谓客套,直接进入了正题。
“娘子可知田衡最近有无与旁人起过争执冲突,或得罪过什么人?”谢观南想着,最近和田衡有过节的人他也知道,不就是坊正席昀么,三天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都被记录在衙门呈文上了,倒是不用容氏再回忆一遍的,所以又补充道,“除了席昀。”
容氏因为谢观南补充的那句,明白自己可以少说些话,嘴角不经意地撇了一下,又顿了顿,像是认真想了一圈,最后淡淡地说:“那就没有了,他虽脾气不太好,但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我们只是做小买卖的,没有仇家。”
“仵作初检,田衡的死因很可能是砒霜中毒。”谢观南紧盯着容氏的反应,在他说出砒霜两个字的时候,容氏的眉毛有幅度极小的跳动,“娘子能否告知,家中可存有砒霜?”
“有的。”容氏不假思索地答道,“有我买来药老鼠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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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谢观南又确认了一次,他没有想过容氏回答得如此爽利,也没有想过答案如此简单,“田衡知道家里有这东西、又放在哪里吗?”
这次容氏停顿了一小会才回答:“三个月前买了两小包,用了一包后,死了一只老鼠,后来没再见老鼠就没用完,另一包怕孩子乱碰误食,田衡一直放在柜底。”
容氏看谢观南的眼色,像是在问她如今那剩下的一包砒霜可还在,所以她走到之前提过的柜子那边,打开翻了一阵,果然是一无所获。
谢观南觉得容氏的回答很正常也很自然,家中有老鼠,寻常人家如果不养猫,买些砒霜治鼠害是常有的,而她也说了考虑到孩子所以收藏得很谨慎。那么只有夫妻二人知道的砒霜是如何毒死了田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