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季熠当然知道,他留宿在谢观南家的第一个清晨,他知道这个小捕快怎样电光火石般从自己这里偷去那个吻,他这样狡猾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吻,他怎么敢这样放肆地在谢观南面前示爱,他从来就是那个在阴影里觊觎着春天的人。
是谢观南把他拉到了阳光里,现在他尝到了春天的滋味,触摸到了这片温暖,他这样贪婪的人,是绝不会放手的。
他们沉默着吻在一起,虔诚地像触摸神明一样触摸对方,如果从前他们没有信仰,那么对彼此的忠诚就会成为他们替自己创造的信仰。
于无人在意的时候,油灯悄悄燃尽,直到晨曦出现之前,谢观南都没有睡着,他清晰地感受着季熠的热情,又舍不得让睡眠分去他这一夜的记忆。与他相反的,季熠在之后睡得很沉,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感,他扣着谢观南的腰,一夜都很踏实。
当季熠再次有起身的动作时,谢观南几乎立刻察觉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脸颊上亲吻,下意识伸手去把人抓过来抱在怀里。
“你昨晚睡得很好。”谢观南的声音里有一些疲倦,他几乎看着季熠睡了大半夜,“姿势都没换过,是不是没有做梦?”
季熠把腿伸过去,勾着谢观南的小腿,脚趾顺着对方的脚踝到脚背,摩梭着去逗弄对方的脚趾,他对谢观南身体的每一寸都充满了好奇,好奇这个身体里到底藏着多少春光,够不够他永不知足地汲取一生:“我最好的梦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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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南被逗笑了,悦知风到底是教了他文采还是武功,怎么那样一个孤高绝顶的老师,教出了一个嘴这样甜的学生?
“他是都能教,但我学不到他一半能耐。”季熠把脸埋在谢观南的颈项,声音还有些慵懒,但听得出来人是醒透了,“老头年轻的时候真是世出无二的风流才子,我记得阿爷以前说过,会打仗只是他众多才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
“你学一半已经好得有些过分了。”谢观南的手指无意识地勾起季熠的一缕头发,在指间绕了两三圈,他觉得季熠唯一没从悦知风那儿学来的,大概就是那种纵横睥睨的狂霸之气,但过刚易折,若太像悦知风了,难说到底是不是福,“老师那样的人,有些……不像凡人了。”
谢观南的意思是,悦知风那样的人,如深海和星空,巨大、浩渺又高远,仿佛无人可以触及,太遥远也太不真实了。但季熠立刻从那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又吃起味来,缠着谢观南一顿腻歪,差点一大清早又浑浑噩噩地被拖进爱欲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