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鸣是明知道说出来也并不一定能有他想要的结果,而他自己又会面临怎样的处境,但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情的,无论他出于何种理由或目的这么做,都值得赞扬。
“县尊,我这里有证据。”
突然出现的温婉女子嗓音,打破了这一群男子聚拢在一起产生的沉闷气氛。
苗姑笑得仿佛给这屋子里投进了一道阳光:“周楚绪被害时身上的衣裳被换下作为证物保管在县衙,我曾说过上面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今日我又闻到的相同的气味。”
谢观南立刻反应过来,他迅速地看了一眼季熠,紧跟着又看向苗姑:“苗姑,你是说……”
县衙请苗姑来做复检的时候,她曾提过一句,在周楚绪身上有一种奇香,不浓烈但十分特殊且留香持久,后来也向周府的人确认过,不止周楚绪,整个周府上下都不曾有人使用过同种的熏香。
“周楚绪衣服上留下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香料气味——产自吐蕃的‘噬香草’,因为它太过名贵所以都是专供达官贵人使用的,进入我国时,是以药材为名目的。”苗姑对谢观南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秦孝贤说,“今日我替纪响诊治伤口时,在他身上也闻到了这个香味。”
“我家是开药铺的,我身上有药材味道很奇怪吗?”不等有人提问,纪响已经满脸不在乎地抢先回答,“呵……这能说明什么?”
纪响从出现在县衙开始,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虽然脸被打得惨不忍睹,但从他倨傲的语气不难看出他的有恃无恐。不过听到“噬香草”三个字的时候,纪松岭脸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与从容,只可惜他的嫡长子竟完全没有察觉这点。
苗姑敛去了笑容,严肃地对纪响道:“域外的药材进入我国都是有通关记录的,‘噬香草’数量稀少,所以境内本来就罕见,你以为是谁都可以接触到的么?”
纪鸣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秦孝贤问他何故,他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阿爷,‘噬香草’一年只获批进一次货,一次不过一二斤的量,莫说栖霞镇,整个云遮县能拿出这味药的店也不超过三家,更别说拿它去制香了,你怕是没有告诉过阿兄这点吧?”
周楚绪衣服上“噬香草”的香味只可能来源于能接触到用这味药材制香的人身上,而她周围有且只有纪响符合这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