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熙螓一通抱怨,皇帝却不以为忤,笑了笑,捏了捏李熙螓的鼻头:“你这丫头倒打一耙,还生起气来了,不见面的时候你可又消停些?独树一帜住在山庄也罢,求啥有啥,你见哪位公主能如此娇惯宠着?再者你也过了及笄之年,若再不择婿,只怕难嫁了。”
李熙螓挽着阿爷枯瘦的手臂,不免先心惊了一下,却赶着话继续嗔道:“阿爷,公主还有愁嫁的吗?你不想多留女儿几年吗?”
“哪个适龄公主不下嫁为人之妻?你也快十六了,相夫教子本就应经历之时,这也来跟朕撒气,这次朕可不会依你,可好自为之吧。”
李熙螓松开手,耷拉眉道:“阿爷,你真的忍心吗?”
皇帝看着远处的漆黑如墨的景色,眼神暗淡,继而往皇后的寝居走去,边言:“你的驸马朕会把好关,也别闹出什么岔子,老老实实的,该嫁人便嫁人。朕总归是不能替你操劳一辈子……。”
李熙螓追赶而去,她隐约听出了阿爷的话外之音。
什么叫不能操劳一辈子?
阿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
难道是因为死里逃生后,让阿爷也开始想好顾后之策了?
皇后说,他贵为皇帝却在凤翔饱受饥饿,试想在凤翔过得万分艰苦,所以才会什么都想的太过激吗?
她知道阿爷面对的威胁不止一个,但她更不能因此草草嫁人以求自保!
皇后听到声响迎了出来,看到皇帝黑着脸的模样,问了安。还以为又是为朝堂之事烦忧,但看到她身后颇为不悦的唐兴,便猜到缘由。
“皇后”李熙螓赶上前微微行礼,随后拉着皇后的衣摆,“若皇后能劝得阿爷放弃为我指配,我日后一定好好报答……”
她面上会心一笑,截了她的话道:“唐兴,本宫自是明白你的心性,你不甘嫁作人妇,受那婚姻拘束。可是陛下也是宠你的,别的都好说,就唯独这件事你是做不了主的,若因此事还让陛下劳心伤肝,那便不好了。”随即又拉住李熙螓的手,“你阿爷已经思虑很久了,自然想的比你多,也不会亏待于你。毕竟不能一辈子不嫁不是?”
看着阿爷瘦弱的背影,本正值壮年,风华正茂之时,却从凤翔回宫不足两月,还是一副骨瘦如柴的身形,面黄肌瘦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将养出些气色,她也不想再说别的话气他。
何况皇后和阿爷本就是铁了心了的战线统一,再怎么说也没用。
李熙螓便也不再多费口舌,如同一个蔫了的昆仑瓜,不过心里可不认命,暗暗打起算盘,构想着如何回庄里去,也省得二人为她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