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人不动了,那种铺天盖地的痛苦才从心头褪去,罗天珵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外面月光正好,雪地反射着白光,室内虽然没有点灯,却还是能模模糊糊的看清那具雪白的身子上是一片片的青痕,甚至那唇已经红肿不堪,沁着血珠儿。
这是他做的?
罗天珵呆呆的看着,然后几乎是狼狈的爬了起来,匆忙穿上衣服从窗子跳出去,夺路而逃。
冬日夜半,天冷的吓人,狂奔的人却顾不得这么多,恨不得这冷化作利剑,把他刺的更清醒些。
罗天珵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了一只野兽。
他分明是太想着她,哪怕忙了整日,还是忍不住潜回了府邸,想要和她好。
可是他却差点毁了她!
罗天珵停下脚,想要转回去看看甄妙的情况,可是难以言说的恐惧却传来。
他不敢看到她清醒后的眼,更怕自己再突然发狂。
阿四以前骂得对,他真的有病!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打更声传来,惊醒了泥塑般的人。
罗天珵几个起跃,消失在寒夜里。
跳窗的声音到底是惊醒了阿鸾。
她是个性子沉稳的,不动声色的起了身,匆匆披上棉衣就进了内室,轻轻挑开拔步床的纱帘往里一探,顿时魂飞魄散。
“姑娘——”阿鸾带着哭音,几乎是踉跄的爬了过去,摸索到床边,伸了手就探甄妙鼻息。
还好!
阿鸾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湿透了,就这么跌坐在拔步床的地板上,然后又赶紧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摇着甄妙:“姑娘,姑娘,您醒醒啊——”
见甄妙没有反应,阿鸾简直要把嘴唇咬破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她不敢找大夫啊!
姑娘这个样子,分明是,分明是让人糟蹋了,可世子今日根本就没回来——
阿鸾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捏住了她的心脏。
砰砰,砰砰。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会爆裂开。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
一贯沉稳的阿鸾,这种时候也没了主意。
立在原地踟蹰了片刻,下定了决心,此事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她记得白芍姐姐伤了脸后,好像是学了一段时间药理,也不知道行不行——
想到这里再不犹豫,转身出去关严了门。就投入到了夜色中。
白芍这样的大丫鬟,住的是单间。
她向来浅眠,虽是三更半夜了,听到轻微的敲门声还是睁了眼,披上衣服来到门边,谨慎地问:“是谁?”
“白芍姐姐,是我,阿鸾——”
阿鸾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就像一盆冰水浇到了白芍身上,浇的她透心凉。
今夜是阿鸾守夜。她向来沉稳,现在跑来找她,难道是大奶奶出了什么事儿?
白芍立刻开了门,寒风一下子卷进来,也顾不得了,一把抓着阿鸾,问道:“怎么了?”
“白芍姐姐,你随我来。”阿鸾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拉着白芍就走。
虽是心中恐慌。阿鸾脚步还是轻盈的,白芍知道事情不简单,自然也是轻手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