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的动作十分麻利,一转眼,便将那大信封封口烤了,摆在书案上。这才对冯保道:“冯公公来得正好,案子已经审完”请把孟冲和滕祥带回去吧。”
“……”冯保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海瑞和杨豫树却不陪着他发呆,两人从袍袖里,各拿出自己的印章,趁烤漆未硬盖了上去,接着又装在早备好的木盒中,贴上井条”拍手完工。
这时陆纶也跟了进来,看见海瑞他们已经完事儿,便快步上前道:“冯公公是来传上谕的。”
两人赶紧转到桌前抱拳,就等冯保开腔传旨了。
“好、好……”冯保之所以能一直保持克制,是因为他不想得罪那个人。现在看此情形,知道大局已定,自然更加不会发飙了。要说他也是个人物,竟能在短短几息内,便把情绪调整过来,笑道:“辛苦了……”,只虽然笑容颇不自然。
把上谕传完之后,陆纶也把滕祥和孟冲押了出来,见他俩全须全尾,冯保也不多说什么,朝杨豫树和海瑞拱拱手:“咱家回宫复命”失礼了。”便和陆纶押送着两人离去了。
杨豫树和海瑞没有送出去,而是双双疲惫的坐下,相视而笑起来。前者一面摇头一面笑道:“想不到啊”短短一个多时辰,就成功取了。供。”说着拱拱手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刚峰兄,我服了,真心服了。”原来在临进提审房前,海瑞才和他们俩商量,准备用计诈一下两个太监,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
虽然信心不足,但杨豫树和陆纶也知道”要想速胜必须出奇,所以全力配合,倾情演出,才有了方才的一场大戏。
“这不算什么”拾人牙慧而已。”海瑞虽面无得色”但也表情放松下来道:“当年振武营兵变”沈阁老就是用这个法子平叛。”
“那个案子我也研究过,让你一说,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杨豫树笑道:“不过你敢找人假扮李轮,我真是捏一把汗。”
“两个太监深居禁宫,不可能见过那个李诠。”海瑞淡淡道:“而且那个孟冲明显要比滕祥好骗些,所以我才会先从他身。只要他招了”滕祥的顽抗也就没意义了。”
“真难为你能想得这么周密”,杨豫树真心赞道,这次大案得破,海青天又要让世人刮目相看了。”
“大人先不要太乐观。”,海瑞却泼冷水道:“案子是审完了”可这出戏还有下半场”究竟到最后”有几人能罪有应得?不好说。”
“别操心太多,那是神仙们的事情了。”,杨豫树却很看得开,站起身来”拍着肚子道:“至少我们已经问心无愧了!走,我给你放个假,咱们涮羊肉去,美美撮一顿,再回家好好睡一觉,这些事改日再说!”
“……”海瑞本要习惯性的拒绝,但经过这连场并肩作战”他已经把杨豫树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了,话到嘴边”改成了:“我可没钱。”
“哈哈哈……”,杨豫树爽朗笑道:,“也没指望你请。”
一“一“一凵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凵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凵一话分两头”且说冯保和陆纶押着孟冲和滕祥,出了大理寺,往左安门行去。
路上,冯保实在按捺不住”借口外面太冷,便钻上了关押滕祥的囚车,说是囚车”其实是密不透风的马车”只是没窗有门罢了,所以冯保的托词也站得住。
滕祥还是带着那套金步摇”被栓在前车厢的铁环上,看见冯保进来,他嘴角竟浮起一丝自嘲的笑道:“想不到我这么快拉稀吧?”,冯保关上车门”从怀里掏出个锡酒壶,喝了两口暖暖身子。看着滕祥在那直舔嘴唇,便有些不舍得摩挲一下酒壶,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