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大都咛在时,对他的评价是,野心挺大,胆子太小……
朱九不屑道:“他敢打大都督的主意?非得吃了雄心豹子胆。”
“那不一定,说不定什么原因,触动他铤而走险呢。”沈就笑笑道。他觉着陈洪完全有这个动机,至于胆量这东西,做不得准的,说不定被谁一忽悠,觉着没什么问题就干了呢。
“他们确实有这个嫌疑。”朱九也笑道:“那您就向司礼监要人吧,咱们将那天经过手的太监都拘来,挨个审审便知。”但他也知道,想从陈洪手里要人,现在是难于登天了。
“这主意虽然不好,但也别无选择。”沈就颔道:“我去要人。”他的口气听起来,仿佛去串个门儿那么轻松。说着又吩咐道:“至于陆纶和十三姨太,该盯梢也得盯梢,说不定就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沈就说到做到,第二天伎去西苑,找马全要人。马全知道嘉靖对此事的关注,也知道陈洪的嫌疑,但一脸无奈道:“我俩虽然都是秉笔太监,可陈公公是席,我管不找他呀,要不然……您去找皇上?”
“算了吧。”沈就摇头道:“皇上当初对下官的圣谕,还是公公带的话呢,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让下官不要给他老人家找麻烦吗?”说着苦笑着摸一摸整齐的唇须,道:“所以有问题,我得自己解决
“那,需要咱家帮什么忙吗?”马全问道吗,又怕他狮子大开口,忙补一句道:“大忙帮不上,小忙没问题。”
“还真有一事相求”,沈就笑道:“请公公派人,带下官去找陈洪吧。
“这没问题……虽然陈公公在关禁闭,但大人有圣旨,还是可以见到他的”,马全松口气道:“咱家带大人去吧。”
“有劳公公了。”沈就点点头,便跟着马全走了老远,一直走到宫中僻静处、一个装着铁栏杆的小屋子。马全便驻足道:“砰秣是陈公公的住处了”,说着看一眼沈就道:“要不要我去给你通禀一声?”
沈就看他一脸勉强的样子,笑笑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好,您小心啊。”马全倒不跟他客气,便再也不往前走。
“放心吧,我以理服人。”沈就便独自走上前去,透过栏杆往里看了看,便见这房间小得惊人,长短跟贡院的老号难分轩轾,但稍宽一些,能容纳一张单人床,一把小椅子,还有一个小马桶。
陈洪趴在铺着棉被的床上,虽然身上盖着棉被,但还能看见,他背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形状怪异的趴在号子里……他一北方人,个子挺高、两条腿挺长,此刻只能将脑袋顶在栏杆的缝隙中,双脚却因为上了甲板,动弹不得,只能搁在后墙上,样子十分的滑稽。
“把饭放在地上,然后给咱家唱个曲!”他正在欣赏陈洪的独特造型,却听其满是火气的声音道:“快点!不然出去搞死你!”看来在这笼子里关久了,太监都会变男人。
“呵,陈公公还有迳爱好?”沈就不由笑道:“您想听什么?失衡亭还是斩马谡?”
“是你……”陈洪听出了他的声音,语气登时生冷起来道:“你想干什么?”
沈就蹲下来,正好和趴在床上的陈洪视线齐平,面上的表情也转而严肃道:“奉旨办案,前来问询陈公公。
“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陈洪把头偏向一边道。
却听沈就不慌不忙道:“记录……司礼监席秉笔陈洪,拒不回答其收藏、转送龙虎丹之过程。”
陈洪闻言往他那边一看,竟见这家伙还带:“你带书吏干什么?”
“不然空口无凭,怎么定你的罪?”沈就淡淡一笑道:“这段先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