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陆炳仍然在埋怨夏言时,沈炼声音不善道:“夏首辅虽然貌似古板,实际上胸怀宽广,心存仁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被这种好人教训几句,比让严世蕃那种恶棍奉承一百句,也要受用一万倍。”
陆炳举双手投降道:“我的沈先生啊,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抓住不放了,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
“简单。”沈炼沉声道:“凭良心说话。”
陆炳沉默半晌,摇头苦涩道:“谈何容易啊?自从被严世蕃拉下水,我这些年来又自甘堕落,与他早已经瓜葛不清,被人视为‘严党’了。”说着无力道:“别的不说,就凭严世蕃那手写告状信的本事,我就根本受不了。”
“我就这一个主意,不听算完!”沈炼冷笑道:“反正你陆都督名下已经有了夏言和曾铣的冤魂,多上徐阶、张经、李天宠乃至汤克宽等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了!”陆炳懊恼的使劲揉搓着头发,生气道:“夏言那次,我尚且可以自我安慰是自保!可徐阶这次,我要是干了,这辈子就别想再睡个安稳觉了。”
两个人都气呼呼的,谁也不理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门道:“督公,东南急件!”
陆炳没好气道:“谁的急件?”
“浙江巡察使沈默,呈送陛下的浙江军情总报。”
“什么巡察使?”陆炳想了好一会,才恍然道:“是先生你的那位爱徒吧。”
沈炼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低声骂道:“臭小子,这时候淌什么混水?”他真想把那玩意儿抢过来撕了。
陆炳见他面色狰狞,笑着安慰道:“先生别担心,咱们先拿进来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妥,帮他改改就是了。”说着呵呵笑道:“管保他不会倒霉,反倒还加官进爵。”变造文书对锦衣卫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现在陆炳又决定着张经的命运,这样说一点都夸张。
“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