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用兵也像曹,诡异多变。他的用人也像曹,唯才是用。他对世家的态度和曹有所区别,但是和曹晚年的做法也有相似之处。
在魏霸看来,这也许是时代的要求,曹的做法适应了时代,所以才能取得一定的成功,他要想成功,也只能这么做。可是在陆逊看来,这是魏霸步曹后尘的铁证。既然如此,学崔琰就危险了,学贾诩可能更安全一些。虽然他很看不起贾诩,但是对贾诩的这个应对,他却非常欣赏,所以当他意外的发现魏霸要把庶生长子魏征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时候,便很自然的提起了这件轶事。
可是魏霸说,你不要学贾诩,你应该像崔琰一样直言。
魏霸这是以尊者自居,以曹为榜样,却又自诩不像曹那么好杀的意思。可是陆逊却不这么想,曹也不是一开始就好杀的,他开始的时候也能听进反对意见,要不然他也不能成就那一番事业。可是等他的地位稳固了之后,他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逼死荀彧,枉杀崔琰,都是后来的事。魏霸如今还谈不上地位稳固,也许听得进忠言逆耳,等他胜劵在握,他还能这样吗?
陆逊也许够耿直,但是他也清楚这种家事最好不掺和,否则后患无穷,所以他还是没说。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魏霸是给魏征找伴读,他就不把儿子陆抗带来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陆逊的纠结,魏霸忍不住笑了,却又感到一些苦涩。陆逊纠结,是因为他作为臣子,没有太多的选择权。他何尝又不是如此,如果有选择,他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的几个孩子中,魏征最年长,身体也不错,看起来也不笨,次子尚幼,也谈不上培养。”魏霸解释了一下,又道:“你今天来,不会是为了讨论我的家事吧?”
陆逊一愣,这才想起来意。之所以离题万里,是因为他虽然身为重将,却是个标准的儒家。在儒家的观念中,立嗣是关系到千秋万代的大事,所以一听到魏霸要培养庶长子,他就忍不住的进言了。魏霸给了他一个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的解释,他也顺势把这个话题扔在一边。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战事的。”陆逊尴尬的说道:“这场战事浩大,东西战线三千里,要想统一指挥,怕是不可能。可是如果各自为战,只怕又会被魏军各个击破。关中有大将军坐镇,我们指望不上,可是我们之间,多少要有点约定吧。”
“你说。”魏霸很直接的说道。
“就目前而言,我军骑兵不足,在平原地带与魏军争锋,没什么优势可言。正面进攻不成,只有迂回攻击。我在颍川威胁洛阳,让司马懿不能远行,你从海上进攻,先取辽东,解决战马来源问题,可有把握?”
“把握谈不上有多少,不过你这个方案显然是最合理的方案。”魏霸赞同的说道:“这是大势。大势不错,才有成功的可能。当初争彭城,就是大势错了,即使没有彭城之败,后来也会遇到挫折。”
陆逊颌首,他也同意魏霸的看法。
“因为彭城一战,陈泰已经在幽州经营了三年,根基已经牢固,我在白狼山做的手脚,已经看不出什么影子。不过,看不出不等于不存在。”魏霸笑道:“明年开春之后,我再去辽东,和陈泰交锋,拿下辽东,则星星之火又可燎原。”
“你很有信心啊?”陆逊提醒道:“陈泰虽然是书生,却颇善用兵,千万不要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