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焦灼的眼神分明让人觉得,他是在摸一块烧得通红的铁,足以烧焦他的皮肉。他站起身,向后殿走去。
一脸风尘的司马师看着皇帝的背影,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说一个字。他看得出来,皇帝陛下的心情非常不好,这时候说话很容易触霉头。可是前线吃紧,他不说话也不行。不过几天的时间,荆襄的战事就发生了重大的逆转,装备了新式战船的魏军水师分别败给了吴军和蜀军的水师,改装后的新式战船几乎损失殆尽,蜀军已经直逼樊城,而司马懿的大军却被拦在邓塞无法前进。
樊城只有三千多守卒,而围攻樊城的蜀军却达到了两万人,双方兵力悬殊,樊城处境之危险,不亚于当年关羽北伐。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前线主将的司马懿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必须得到皇帝陛下更大的授权,让他能够调动更多的部队,才能面对这场危机。
可是皇帝什么也没说,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司马师非常紧张,他不知道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态度,是因为局势紧张,没有对策,还是对父亲司马懿主动要权而感到担心?
司马师退出了大殿,刚准备走开,夏侯玄迎面走了过来。司马师愣了一下,刚准备闪身避开,夏侯玄开口叫住了他。“子元兄,子元兄。”
司马师无奈,只得停住脚步,装出刚发现的样子,笑道:“太初,你什么时候到宛城来的?”
夏侯玄是夏侯尚之子,夏侯徽之兄,重臣之后,又是少年英才,本来很受皇帝器重,不过他有些名士脾气,有一次参加宴会,皇帝安排他和毛皇后的弟弟毛曾并坐,结果他怒形于色,皇帝很不高兴,所以一直没有给他正式的官职。这次皇帝亲征宛城,他原本也是留在洛阳的,是以司马师有此问。
“还不是因为我妹妹。”夏侯玄尴尬的看着司马师:“子元兄,真是家门不幸,我们两家的姻亲……恐怕要取消了。”
司马师默默的点点头。夏侯徽已经做了魏霸的侍妾,这门姻亲当然结不成了,只是听到夏侯玄这么说,他心里还是非常不是滋味。
见司马师脸色不好,夏侯玄连忙换了话题,问起了前线的战况。司马师简单的说了一下,又提到了自己的来意,夏侯玄担心的说道:“子元兄,那你可要小心些,陛下这两天心情非常不好。”
司马师苦笑一声,心道局势糜烂至此,心情当然不会好。夏侯玄见他这副模样,摇摇头:“情况比你想像的还要严重。”
“还要严重?”
“是的,大司马……刚刚病逝东南,大将军又卧病西北,近日多次晕厥,陛下刚刚让昭伯去探病了。”夏侯玄顿了顿,又说道:“还有,皇子曹穆刚刚夭折了。”
听说曹休死了,曹真病重,司马师在窃喜之余多少还有些担心,可是听说皇子曹穆去世,他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就觉得心脏被人攫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