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局外人,我是局中人,这些感觉,我才有最直接的体会。”诸葛乔转过头,狠狠的盯着魏霸。魏霸一惊,发现诸葛乔的眼中居然有些血丝,配合他那狠戾的表情,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你父亲虽然对你也严厉,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是他亲生的,你如何能感觉到这种与生俱来的隔阂?在你们眼里,你们只知道他是个严父,可是在我的眼里,他却是个严厉的叔父。”
“子玉,镇北将军虽然严厉,可是不管你犯了什么错,他都会护着你。可是我呢,我不能有一点失误,我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出错。我出了错,他不会骂我,也不会告诉我错在哪儿,他只会叹气,很失望的叹气。”诸葛乔将头埋在两膝之间,泣不成声:“只要一看到他叹气,我就会心惊肉跳。可是很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我费尽心机,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因为……因为他从来不肯对我说他在想什么。”
“子玉,我知道,有很多人妒嫉我,可是你知道吗?我妒嫉你,妒嫉你有犯错的机会,嫉妒你有一个护短的父亲……”
魏霸站了起来,这些话他不能再听了,再听下去会出事。涉及到别人家事,通常都没什么好结果。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还不是什么清官。不管诸葛亮有没有这样的想法,至少诸葛乔心理有些偏激了。他可不想站在诸葛乔一边,成为丞相的敌人,这一点意义也没有。
“伯松,你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魏霸掸掸衣服,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魏霸,你站住!”诸葛乔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魏霸回过头,也提高了声音:“伯松,你累了,不要再说了。”说完,不等诸葛乔再说什么,转身就跑。诸葛乔伸手想拽住他,可是魏霸在这里练了几个月的拳法,对每一块石头都熟悉得如同手指,哪里会让他抓住。没等诸葛乔反应过来,他就跑远了。
诸葛乔跺足大骂,声音嘶哑,有如夜枭,魏霸也不管他,火速下山。这厮已经疯了,以后要离他远一点,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魏霸跑回大营,这才松了一口气,回了大帐,见魏武正伏在案上写字,吃完的饭碗还丢在案上。魏霸四处看了看,不解的问道:“阿武,小玉呢?”
魏武抬起头,瞪着一对有些不太聚光的眼睛,茫然的问道:“小玉姑娘?我不知道啊。咦,大兄,你怎么才回来?快吃饭吧,小玉姑娘今天煮的羊肉,可好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魏霸走到侧帐,见灶上的釜中还冒着热气,灶下炉火未熄,旁边散乱的放着杂什,却没看到水桶,估计彭小玉是去打水了,于是自己掀开釜,拿出釜中保温的羊腿,一边啃一边回到大帐。
“阿武,今天的功课做得怎么样?”魏霸一边捧着羊腿啃,一边含糊的问道。
“别提了,你看我,写字写得手都成鸡爪了。阿兄,马上你得让我先泡会儿脚,让小玉也给我捏捏。”
“扯!”魏霸眼睛一瞪:“你写字用手,捏脚顶什么用?”
“一样一样,我不仅是手酸,全身都酸,腰酸背痛腿抽筋。”
“你就吹吧,等爹回来,揍你一顿,你就活蹦乱跳的,哪儿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