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源诧异的道:“什么白铅?皇宫里的私事岂是小子一介小小男爵可以臧否的,请府尊万万莫提。”
包拯拍拍铁心源的肩膀道:“你的心性实在是适合做官。
也好,你忘记了也是好事,你推脱掉了的差事,老夫捡起来了。”
铁心源笑道:“这么说您比我还早些回到东京?”
包拯笑道:“是啊,没人愿意做的事情,总是会落到老夫头上,这已经是惯例了,不稀奇。
怎么?看你刚才一副看破世情的模样,莫非是看到那个死去的乞丐有什么心得不成?”
“那个乞丐算是小子的故人,小子还是幼童之时,就看见他在这里乞讨,没想到他今日忽然死了,就觉得世事有些无常。”
包拯弹弹自己帽子上的霜花笑道:“十年前此人是乞丐,十年后他依旧是乞丐,这说明此人十年间没有寸进。
既然他安于现状,那么此时死在街头也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自己才要对自己负责,他依靠东京人的乐善好施变成了懒人,庸人,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铁心源指指自己道:“小子从古书里得知,有好些人可以把自己的官帽挂在大堂上求去,不知小子的男爵帽子挂在那里才能求去?”
包拯哈哈大笑道:“想要独善其身?难了,除非你吧帽子挂在金銮殿上,才有可能,当然,你也要做好接受礼部和宗人府的问责才是。
如果帽子底下的脑袋也挂在上面,这才会没有人追究你的胡作非为。”
“我兄弟姐妹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如果我把金城县的四百户百姓带回东京供养起来,是不是就能不理会金城县的事情?”
包拯皱眉道:“看来你对金城县的怨念很深,宁愿破财也不想背负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吗?”
铁心源正色道:“有能力的就要负起更大的责任这是天理,我自然是应承的,只是,背负的责任如果超出这个人的能力,在自保的情形下,他是不是可以丢掉身上的包袱轻装前进呢?
必将当年太宗也是乘坐驴车逃回东京的,小子觉得可以效法一下。”
包拯抬起手指着巧庄所在的方向道:“今年开春之时,老夫去你们的庄子上,你们正在榨油,你来告诉老夫,菜籽不经过压榨能出油吗?”
铁心源呲着牙痛苦地道:“您的意思是我就是一个懒蛋,不拿鞭子抽着就不动弹,很可能会跟那个刚刚死掉的乞丐一样?”
包拯笑而不语,拉住铁心源的手道:“正好老夫要去参加一场酒宴,别人都有后生伺候,老夫没有,你陪老夫去。”
说着不由铁心源分说,就拖着他拐进了一个巷子。
铁心源朝四周看看,发现自己和包拯一边说一边走的,已经来到了户部巷子,这里居住的都是大宋的达官贵人,高大的房屋绵延不绝,密密麻麻的看门石兽从巷子头一直排到巷子尾部。
左数第三家的朱红色大门敞开着,门前站着十几个仆人,此事虽然寒风料峭,那些仆人依旧站的笔直,身上的衣衫仿佛也是刚刚浆洗过的,穿堂风连他们的衣角都吹不起来。
包拯在前面虎步龙行,看都不看站在门口迎接他的一个白胖子,铁心源自然也是不加理会,抬高了脖子,只用眼角看人,这一套他早就在王家学会了。
果然,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包毫无阻碍的进了大门,铁心源更是没人敢拦,白胖子迈着碎步在前面领路,铁心源四处观察,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明白这是进了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