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吃了一口排骨,闭上眼睛仔细的品味美食,好半晌才道:“不得不夸一句,你母亲好手艺。”
铁心源笑道:“这是自然,家母就是靠着好手艺才将铁心源养活到这么大,而且还衣食无忧,东京城中在豕肉这一行,家母当为第一。”
汉子斜着眼睛瞅着铁心源感慨的道:“你母亲决意为你父亲守节,这一点老夫佩服,老夫唯独不满的是一个忠孝节义都做的很好的妇人,为何会生出一个狐狸般的儿子来?”
铁心源笑道:“这可不怪家母,实在是因为学生的玩伴只有这只狐狸,时日久了难免沾上一些狐性,正要请先生指正,免得将来走火入魔成了邪门外道。”
汉子拎起瓶子大大的喝了一口西瓜汁,舒坦的吐出一口白气,又往嘴里填了几片子卤肉笑道:“老夫如今众叛亲离,好水川一战虽是韩琦主战,老夫身为河东转运使罪责难逃。
六万大宋好男儿战死沙场,任福这等悍将在疆场上孤立无援活活站死,韩琦回乡,数万乡老牵着他的马头,问他自家的儿郎何在?韩琦羞愧的吐血昏迷。
单是一个韩琦不足以背负罪责,这样的滔天大罪老夫不背谁来背负?一旦明日黄台宣召,就是老夫断头之时,小子,你就不怕你的一片心思尽付东流水吗?”
铁心源殷勤的帮着汉子布菜,小声道:“学生人小,自然只会说小话,您听听是不是这个理。
韩琦一口血喷的恰到好处,一来可以遮羞,二来可以暂时把自己从漩涡里拖出来。
御史言官不好和一个差点吐血身亡的人,可是这样的大败总要找人问罪的,您这样身强力壮的人正好拿来顶缸,不大不小最合适了。”
汉子猛地一拍石桌怒道:“韩稚圭断无如此下作,倒是你,年纪小小,却心狠手辣,如果不是被老夫撞破,泼皮牛二的尸骨恐怕都已经可以当鼓槌了吧?
嘿嘿嘿,这番话老夫听着怎么这么熟悉,你怂恿牛二去争夺丐帮堂主的位置的那一番话,老夫听的都热血沸腾,什么天下风云出我辈,什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什么人生不过一辈子此时不博还待何时。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当日如果不是老夫喝退了牛二,恐怕那个家伙真的会拿着牛耳尖刀去找自家的堂主火并了。”
铁心源苦笑道:“先生只是看见了最后一幕,却没有看见这牛二是如何欺行霸市的,家母就开了两间卖豕肉的小铺子,每个月要给牛二上缴一贯钱,西水门附近的商家恨不得食肉寝皮。
家母一介妇人,学生一介童子,只能说些好话求告一下,如何会有害人的心思?。”
“好!无耻一道上,有老夫当年的几分风采,”破衣汉子猛地拍一下石桌道:“既然如此,如果你真的能够用智谋除掉牛二,老夫就认下你这个学生。
反正老夫被贬官夺职已成定论,有的是空闲时间好好的教导一下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妖孽。”
铁心源神色一变,拱手道:“先生此言差矣,害人性命的事情岂能是小子干的事情,小子只是一心向学,先生不教便罢,如何怂恿小子去谋害别人?”
汉子风卷残云的将石桌上的肉菜米饭全部吃完,拍拍肚子笑道:“牛二不死,你休想入我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