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高脚杯,歪着脑袋,长发从脸侧滑下,衬的巴掌大的小脸更小了。盯着杯子里的红酒,眼神迷离,打了个酒嗝。
陆禹丞看着她,狭长的眸子暗了暗。
从下午见到她开始,就觉得她高兴地过于夸张,现在这种感觉更甚。
“不想笑就别笑了。”他轻声。
温燃掀开眸子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笑啊?”
陆禹丞没说话。
她拧眉思考了一会儿,双手交叠在桌子上,下巴搁在桌上,“其实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我可以去参加自己喜欢的节目了,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
“嗯,你刚刚说过了。”
“……”
温燃噎了一下,被打断了,一时不知道说到哪儿了。
她停顿了几秒,扁了扁嘴继续,“本来都很开心的,都怪那条短信。”
“什么短信?”
“他们觉得我稀罕吗?我稀罕那个家吗?”
“……”
“说实话,我小时候挺稀罕的。小时候啊,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就我没有。”说着话,她嘴一扁,嘤嘤嘤的啜泣起来。
男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沉,从对面坐到她旁边,拿了纸巾帮她擦眼泪。
“没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她抽抽搭搭的哭,小表情愈发的委屈。
以前,别的小朋友过生日,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而她过生日,只有妈妈陪着她。
小时候不懂,没觉得多难过。
毕竟没尝到过糖,不知道有多甜。
渐渐的长大了,周围的小朋友都骂她,排挤她。
说她是野种。
她一点都不生气,用拳头征服了他们。
但是那次,她听到妈妈打电话,哭着抱怨电话那头的人。抱怨每次她们母女俩遇到困难时,他都没在身边。
那时她才知道,她真的是野种啊。
心里有过一瞬间的怨念,想着是不是那个男人死了,她就不是野种了?
于是她偶尔祈祷,祈祷那个素未蒙面的父亲永远不要出现。
越担心的事情来得越快。
高三那年,她刚从考场出来,就收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
她现在还记得,母亲躺在病床上,枯瘦如柴,眸光浑浊,还一个劲儿嘱咐她,一定要报艺术学院,因为她的哥哥姐姐都在那里。
一定要回温家,因为她是温家的人。
当天,就有一个自称为她父亲的人找上了她,说要接她回家。
到底是小女孩,对绝望时向她伸出援手之人,有着本能的依赖,以为自己至少还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