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事情发生后皇帝就下旨让伺候的人三缄其口,谢瑶到处碰了壁,才找到了她父王曾经的旧部,知道了昨儿的情况。
“那会六皇子和三皇子站在西山最边上,几个皇子们看好了围猎的地方,刚要从那下去,不远处有马匹惊了,当时乱作一团,六皇子忽然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六皇子醒来后得知自己的腿再不能行走,当即就朝皇上哭喊说觉得身后有人推他,必是太子殿下怀恨在心对他痛下杀手。
他身上有物证,那推他下去的人一被查到就咬舌自尽了,皇上多半是想着六皇子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将殿下也传了过去。”
后来的事谢瑶就全知道了。
“殿下已明言玉佩失踪,人死无对证,皇上应该再去找别的证据才是,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将殿下禁足。”
她语气有些激烈,想起此事本因她而起,谢瑶心中便更担心此时的顾长泽。
上林苑春日本就比别的地方冷,谢瑶依旧记着他前两日才发病过,此时禁足却连太医都不让进去,不免心中焦灼。
“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此事有诸多疑点吗?”
陈将军轻轻叹气。
这是什么意思?
谢瑶猛地看过去,陈将军却不再说了。
“且回吧,贤侄女,前天晚上的事……六皇子如今已是这般模样,皇上必定是舍不得问罪了,但不管此事是不是因你而起,他直言太子殿下谋害手足,也是不打算将你牵扯进去。”
谢瑶咬唇,看下陈将军。
“若此事真是殿下所做,那也是因着前天晚上救我,若不是殿下所做,他被六皇子记恨又陷害,也岂非我之过?”
她知道陈将军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再管这事,但她怎么可能丢下顾长泽?
辞别了陈将军,谢瑶匆匆离开,打算去西山看一看昨儿出事的地方。
谁料刚出了门,外面就站了个太监。
“皇上召见,谢小姐。”
这两日太子残害手足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上京,臣子们言辞激昂地上书此事不能草草了之,听说不过短短一日,弹劾太子的文书就已堆满了御案。
“这些人啊,有说要禁足太子三月的,有说要罚俸一年的,还有说将此事交给惇儿决议的。”
洐帝翻着文书皱眉。
“但依朕看,这些都不合适。”
“那您的意思是……”
“泽儿这病有三年了,三年前一战他立下大功,所以就算再身子孱弱,这三年朕也给足了他体面,朕不愿让外人议论朕寡情,但大盛的储君不能一直是个病弱的人。”
太监登时大惊。
“可是玉佩也不能是最确凿的证据。”
“朕不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只要外人认为证据确凿就好了。”
洐帝低垂的眼中闪过冷漠。
他等这个顺水推舟的机会,已等很久了。
“皇上,谢小姐来了。”
外面传来声音,洐帝将手中的文书搁下,看着谢瑶宽和一笑。
“昨日的事你受了委屈,但如今惇儿腿已伤成这样,朕想着他也算得了应有的惩罚,朕会再敲打他,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瑶闻言登时跪下去。
“皇上既然知道臣女所言不假,那也该仔细查证太子殿下与六皇子一事,臣女相信殿下素日对上恭谨对下宽仁,必定不会做出残害手足之事。”
她话一落,顿时感觉到台上洐帝的笑散去了。
他静静地看着谢瑶。
“你不过是个闺阁女儿,不知道外面的竞争有多残酷,兴许他敢做下这样的事,不止是因为你。”
他话音笃定,像是早确信了此事一定是太子所为,谢瑶知道他言下之意是底下皇子为储君之位相争,借着她的由头才做下此事。
“可玉佩一事没有确凿的证据,殿下若真想为,难道还故意留下把柄给别人查吗?”
她一语点出漏洞,洐帝从台上走下来。
面前垂落一片阴影,洐帝的话音宽和又带着压迫。
“瑶儿,朕是皇帝,行事一定会秉公执法,你为太子说话,无非是担心你和他的婚事。”
谢瑶顿时心中一紧。
难道皇帝是要为她取消婚约作为弥补?
“你放心,纵然泽儿犯下大错,朕也不会让他牵连到你,你的父兄为大盛立下汗马功劳,朕必定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