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吴人齐射的威力并没有比之前弱,然而专鲫却愕然发现,不少箭簇明明没有被盾牌挡住,射在了敌人身上,却轻轻弹开了,只是溅起些火星……
他注意到,一个由他亲自瞄准的目标中了不止一箭,然而那些羽箭只是插进了那赵卒盔甲的缝隙里,挂在了他的身上,那人却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依然走着整齐划一的脚步。
看着不闪不避,冒着箭矢逼近过来的赵卒,终于让这群不怕死的吴人感到了一丝恐惧和紧张。
“敌军甲胄有异样……”但专鲫来不及想办法了,敌军已经逼近到三十步外,开始了冲锋!
“二三子!随我结阵向前!”专鲫只能硬着头皮拔剑,声嘶力竭的大吼,挥动手中的长剑,让弓手退下,驱使着由盾兵和戈矛兵组成的横阵向前。
此刻如果站在高处俯瞰,就能发现,在被烈焰烧得一片焦黑的白地之上,两堵由披甲武士组成的移动城墙,正快速地靠近。二十步,十步……他们已经能清晰地闻到对方口鼻里呼出来的臭气,看到对方罩在胄里的容貌的神情,或疯狂,或畏惧,或战栗……
“轰”的一声巨响,赵军的铁甲兵,吴国的犀甲卫士,北方和南方两支步战无敌的佼佼者,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
“轰隆!”
两支由重甲步兵组成的军阵撞在一起,这一刻宛如共工怒触了不周山,天摇地晃。
和碰撞同时发生的,还有惨重的伤亡。赵武卒的环首刀斩下,吴国人的戈矛刺出,双方在用性命搏杀,垂死的惨叫和疯狂的呐喊同时响起,让专鲫那颗本已视死如归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打不动,不仅是方才射箭对敌人的杀伤微乎其微,当两军短兵相接时,一向擅长阵战的犀甲卫士们却绝望地发现,过去对付楚国人越国人皮甲时无坚不摧的吴国金戈今日却折戟沉沙了。戈矛触到赵卒甲衣的时候,就像砍在一块石头上一般,震得吴卒手心发麻,对方却没有受重伤,而是再度举刀将吴卒斩杀,环首刀带起片片血光。
“是铁甲……”
面前又一个吴卒冲上去送死后,专鲫堪堪退后一步,他的心已经沉下来了,这些赵军穿着的,似乎是曾在去年赵与秦魏交兵时使用过的铁甲,当时不过寥寥百人,如今却已经扩大到了一千人,组成一支无敌的方阵。
也是犀甲卫士不幸,打遍南方无敌手,偏偏遇上了这样的克星。
相较于铁甲而言,水犀之甲虽然贵重,防护效果也极佳,可在锻造的铁质武器攻击下,仍然十分脆弱,一次砍不开,那就砍十次,犀甲总是会在环首刀崩裂前被劈开。再说犀甲是一整块的,也就能防护胸腹和背部,其余地方如手、脚,被环首刀一碰,顿时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