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两个微不足道的属下,几个卑贱的庶民,值得这样么?
须句大夫鼻腔里满是皮肉灼烧的香味,像极了他飨食时吃下的炙鱼,直冲肺腑,他最后在万人注视下狼狈地呕吐了,然后闻到了自己屎尿横流的味道。
十余年大夫威风,一夕扫地。
这些太过羞于提及的事情,他便刻意跳过了,专注地谈及了接下来几天里赵无恤对他的侮辱。
“赵氏子逼着下臣为那两个被作为牺牲,献祭给神主的低贱军吏、兵卒送葬。天气寒冷,却要我光着脚,扶着棺椁徒步走了十里,最后还逼臣跪在地上向他们的坟墓稽赔罪。悲呼,下臣之祖乃是先君文公之公子,鲁国公族贵胄,君上继位后也亲自给下臣策书,如今竟受此屈辱,还请君上、诸卿为下臣主持公道!”
他说完悲痛不已,伏在地上瑟瑟抖,叔孙州仇连忙将一件裘衣披到他的身上。
“竟然如此折辱公族?”
鲁侯气得稀疏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赵无恤虽然救过他一命,但他毕竟是个来自晋国的外人,而须句大夫虽然不堪,毕竟是鲁国公族,且尚未出五服,于是他很自然地将身份代入到须句大夫的“遭遇”里去了。
“须句如今也被赵无恤控制了?”季孙、孟孙、叔孙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关心的则是这一点。
“然,赵无恤以救疫为名,亲帅两千人兵临邑下,接下来几日又借口方便医扁鹊治伤寒为名,接管了城邑防务。将下臣关押半旬后,又借口疫病已经得到控制,在毫社召集民众公议,将下臣驱逐!”
孔子一直保持沉默,思索着须句大夫单方面的言辞,和他所认识的那个赵无恤相对比,直到这时,才皱着眉问道:“驱逐?”
“正是,他煽动民愤,却只字未提国君,未提三卿,未提鲁国礼法!”
“哦,他是怎么说的?”
须句大夫面露惊恐。
赵无恤的话掷地有声,民声喧嚣仿佛直达天听,犹在他耳畔回荡。
“《尚书》有云,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昊天之爱民甚矣,岂容一人肆于民上,从其淫而违天地之性?必不休矣!须句大夫困民之主,乱神之祀,致使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今日,余便以鲁国小司寇之名,代天,代君,代民将尔驱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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