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三弟放心,他现在是个懂事的,以前年幼,又被太上皇那般纵着,才会乱来。
如今长大了,会明白轻重的。”
赢祥顺着笑道:“也是皇上调理的好,如今,他也就怕皇上,冲臣也敢瞪眼,呵呵,早晚收拾他一顿……”
这当然只是个玩笑,可隆正帝却当了真,生怕自己最倚重的弟弟和贾环那愣种怼上,忙道:“十三弟莫要和那混帐一般见识,他就是不读书不知礼罢了,朕以后多提点他一二。
十三弟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不搭理他就是!”
赢祥无奈苦笑,点了点头,道:“不会让皇上作难的,贾环此子,看起来飞扬跋扈,可正如皇上所言,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事上,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反而轻易拿不住他的痛脚,奈何不得他什么。”
隆正帝闻言,呵呵一笑,不愿再提这个,岔开话题道:“十三弟,粮荒已经缓解了么?”
赢祥心里好笑,这句话隆正帝已经问过他好几回了,每次回答,都能让隆正帝嗨上一会儿……
他笑道:“皇上,南海水师源源不断的将安南和暹罗米粮运回,张廷玉在江南布下了好大一个阵仗reads();。将这些粮米,一点点出给那些哄抬米价的大粮商,可那些人哪有财力吃掉两个国的大米?
撑到最后,都撑不住了。
之前赚的黑心米钱,都吐出来不说,还搭上了老本。
可还是收不完越来越多的粮米。
皇上,江南灾情大为缓解!”
尽管已经听过许多次,再听一遍,隆正帝还是感觉到身心愉悦!
他弯起嘴角,笑容却有些血腥,道:“听说,那些快要破家的黑心奸商们,还想铤而走险,烧了运粮军船?还聚众闹事?”
赢祥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又笑道:“都是一群糊涂了心的,竟没看出那些船是朝廷的兵船……”
隆正帝嘿了声,满脸杀气道:“他们可不是糊涂了心,他们精明的很!”
“皇上……”
赢祥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劝道:“皇上,粮荒已解,如今国朝的大事就是西域的国战。
在国战未结束前,不好再大动干戈了。
江南之事,绝非只是几个粮商,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这内中牵连,实在太广……”
隆正帝冷笑一声,道:“十三弟放心,朕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为了收复西域,朕连京中都暂停下来,更何况那些魑魅魍魉的狗东西!
既然灾情已解,朕如今有的是耐性等着他们的下场。
待西域大军携胜归来,朕就用那些杀坯们去教教那些名教子弟,圣人门徒,国法二字,是如何写的!”
又谈了会儿国事后,两人走下丹陛,沿着御道散步,隆正帝笑道:“听说荆王又往贾家送礼了?”
赢祥闻言,面色有些不自在,点点头,道:“是,赢宜极想在离京前,将亲事定下来……也难为他了,这些时候,他的日子不大好过。
宗室诸王对他极疏远冷落,冷眼等着他倒霉,再落井下石的人不知多少。
他在京时,还能时常跟皇上请安,不会出甚大事。
他却怕他离京后,京里再出变故,牵连到他。
所以,赢宜一心想将世子赢谷和贾环亲姊的亲事定下来。
与贾家成了姻亲,总能在京城里照看一些。
以贾环对家人的呵护,定见不得别人欺负她婆家……”
隆正帝呵呵一笑,对于荆王的心思,他心知肚明,而且也乐意见到。
他自己和宗室的关系就极不好,有许多帐还没清算。
可世人最重亲族,天家作为世人表率,在这方面也不能做的太差reads();。
总要体现出“亲亲”的天家气氛。
隆正帝做不到和那些仇人亲亲,只能在宗室里选择适当的人亲亲。
除却忠怡亲王赢祥外,他看准了两个人,还算得他的心意。
一个就是宗人府宗正,孝康亲王。
另一个,便是荆王。
相比于乌烟瘴气的宗室皇亲而言,荆王一脉虽然出现了赢皓那样的混帐,但总的来说,不招权揽权,不干扰地方的作风,还颇合他的胃口的。
既然看中了眼,对荆王赢宜的一些算盘,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何况,赢宜曾主动向他请示过……
不过,隆正帝想说的却不是这个,他笑的有些深意的看着赢祥,道:“十三弟又托赢宜往贾家送礼了吧?”
赢祥闻言,脸色一红,点了点头。
隆正帝哈哈笑道:“当真是动了淑女之思,十三弟,正好那混帐不在,朕替你去提亲如何?想来他家太夫人,不会驳朕的面子。”
赢祥闻言,眼神一凝,面色颇为意动,不过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苦笑道:“还是算了……”
隆正帝闻言眉尖一挑,道:“十三弟是怕贾环回来同你闹?你放心,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没法子!朕倒是不信了,堂堂一亲王王妃,贵重非常,还委屈着他了?”
赢祥又犹豫了会儿,眼神挣扎,但最终还是划开了,目光坦然,笑道:“多谢皇上的好意了,倒不是怕贾环同臣弟闹。
臣弟再怎么说,也是国朝一等亲王,天家贵胄,岂会怕一臣子?
臣弟只是……只是不想逼迫她……
就这样,也好……”
……
荣国府,东路院。
贾琏满脸焦躁的在庭院内来回走动着,贾母、薛姨妈、李纨、娄氏并一众婆子婢女在内堂上坐着。
早早的腾出的一间净室内,满是酒精的味道。
几个稳婆在里面忙碌着。
“啊……”
“啊……”
“啊……”
一声又比一声凄苦的声音不断从净室内传出,令人揪心。
今日,正是王熙凤的产期。
怀胎十月,今朝分娩。
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一般,极为凶险。
熬不过去的,大有人在。
稳婆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