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个时候了……
再说,宝丫头不过是手受了伤,原也是她该做的……”
众人闻言,再次动容。
贾母深深的看了薛姨妈一眼,叹息道:“难得姨妈待他那么好,竟比亲儿子也不差了。
日后环哥儿若不对宝丫头好,不孝敬姨妈,我都不依他。”
薛姨妈闻言,连连摆摆手道:“老太太这话偏了,何须如此,都是我们做长辈的该做的罢了……
只要日后环哥儿能和宝丫头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哪里还用他们来孝敬,环哥儿是做大事的……”
贾母闻言,赞赏的点点头,呵呵笑道:“姨太太却是一副慈母好心思!”
说着,又看到一旁似乎也站不稳的白荷,却转换了面色,语气淡淡道:“白丫头,你也下去吧,也累了一天了。”
白荷气息紊乱,面色有些惨白,闻言后,对贾母屈膝一礼。
又回头深深地望了眼药室的方向,而后步履有些踉跄的往回走去。
白荷心知,贾母是因为她没有主动将手放在贾环口中而心生不满……
毕竟,她已经跟了贾环这么久,贾环对她还有大恩,又那般宠爱于她。
然而,她的表现却还不如一个今天才立下名分的薛宝钗……
可是,在药室里,是她先要这样做的啊。
是她见贾环痛的几乎咬碎牙关,咬伤舌头,才赶紧上前,想着将手放进三爷的口中……
只是,一直在前头照顾的薛家姐姐却拦住了她,说换她来做……
她不想违逆她,也愿意看到薛家姐姐能如同她一般的对待三爷,所以便让她行事。
可是,她并非没有心……
……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在众人望眼欲穿中,黑色小门再次打开,面色苍白的贾环被公孙羽搀扶着,走出这扇小门。
不过,让大家失望的是……
怎么,他眼前的那条可恶的黑布,怎地还在?
不是说换眼之术非常成功吗?
“老祖宗?”
贾环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轻轻的唤了声。
众人闻声,这才惊醒过来,忙围上前来,上下打量起贾环。
贾母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再想起白荷方才的话,贾环的身子竟不能被麻沸散入麻,他是生生受了剜眼之痛。
顿时心生疼惜,抓起贾环的手握在手心,连声道:“环哥儿啊,你受苦了!”
贾环摇了摇头,笑道:“不苦,老祖宗忘了,孙儿是武人呢,以前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这次也不算什么……”
贾母闻言,摇头道:“那哪里一样,这是眼睛哪,你又生受着……
环哥儿,你的眼睛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蒙着这个……”
贾环笑道:“老祖宗,哪里就那么快就能好。
不过公孙姑娘说了,大概三日,这黑布就能取下来了。
到时候,孙儿就又能看到老祖宗和家里的姊妹们了!
嘿嘿,真好……”
“是吗?
哎呀!那可真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我……呜呜……我的孙儿啊!
你的眼睛终于又能看到了!”
贾母再三确认后,喜极而泣,语无伦次的抱着贾环大哭道。
这会儿,家里的姊妹们也再不用强忍了,见贾母都流起泪来,一个个也都跟着哭了起来,泪眼巴巴的看着贾环,面色激动!
终于可以肆意的发泄这一天来,大喜大悲,紧张、焦躁、高兴的情绪了……
贾环一边拍着贾母的背,一边笑道:“老祖宗,别在这流泪啊,仔细冷风吹着,咱们都回去进屋说话吧。
劳老祖宗和家里姊妹们在这守了一宿,孙儿心里又心疼又过意不去。
如今既然孙儿已经好了,大家伙儿就别在这儿喝冷风了,好不好?”
贾母闻言松开贾环,点点头,接过鸳鸯的帕子擦着眼泪笑道:“对对,环哥儿说的对,咱们都回去!
都冻了一宿了,一个个的多咱功夫受过这罪?
再吹冷风,就要吹出毛病了,我也真是高兴的糊涂了……
对了,环哥儿,你可得好好谢谢公孙姑娘,她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哪!”
贾环闻言,点点头,笑道:“孙儿省得。”
贾母闻言,看了眼面色淡淡,有些疲乏的公孙姑娘,又对贾环道:“你还要好生谢谢你姨妈!她也一直跟着我们在这里守着,你宝姐姐为了不让你咬到舌头,把手放在你嘴里,让你咬着,都咬出血了!
刚刚出来,没说两句话,人就昏了过去,手还在一直滴血,被送到天香楼去歇息了。
环哥儿,你以后,可要好生对待她,不能辜负了她,记住了吗?”
贾环闻言,心中微微讶然,眉尖轻轻一挑,不过面色不变,笑道:“孙儿记住了……”而后又对薛姨妈道:“谢谢姨妈关心。”
薛姨妈笑道:“这算什么,都是一家人……
只要环哥儿你的眼睛能好,我们就是在这再等三天三夜,也乐意!
你宝姐姐做的事,也都是她的本分,不需你记挂。”
贾环呵呵笑道:“哪里能如此……姨妈,老祖宗,咱们回去吧。”
贾母闻言,连连点头。
另一边,抬来两抬软轿,贾母上了一顶后,薛姨妈却让贾环上另一顶。
贾环笑着婉拒后,众人一起劝薛姨妈上了另一顶软轿,众人朝天香楼走去。
待远远的看到贾府一干内眷都离开后,李万机等人才匆匆赶来,进入药室,从里面抬出了钱启的身子,收敛到一具早已经备好的上等棺木里,又匆匆抬了出去。
抬到后街钱启家的宅子里,那里灵堂已经布置妥善。
之前进药室时,钱启又回光返照了一次,提了最后一个要求,他说,他一辈子都没风光过,想死后能有一场风光大葬。
贾环答应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