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外祖骂了外祖母一通,她才不情不愿地让我娘进了门。当时外祖已四百九十岁高龄,早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其实留下不少暗伤。三年后,外祖也不在了。”
“这下,我娘也坐实了克夫克父的名声,又被赶出了家门。”
“还好外祖有先见之明,见我娘一有空就找小姐妹学织法衣,偷偷地给她买了头金丹期风影浊水羊驼,做本命灵宠。”
“这次我娘有了手艺,有了金丹期灵宠,也就找了间大型法衣店做织女,我们母女三人,才得已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云翩翩安慰道,“一个好女人,就像一颗珍珠一样,总会发光,你看,你亲爹和继父不是都发现了她的光芒吗?”
尤云轻轻摇头,“自从外祖父死后,外祖母在家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她除了对儿子宠爱之外,对儿媳也甚是不善。后来表弟表妹们长大后,常常为了自家亲娘薄待她,舅舅们也开始不耐烦她了,她又托人带信儿求我娘去看她。”
“她当初是怎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恨不能把我娘扒皮拆骨去帮衬她的宝贝儿子,如今儿子不孝,又想让我娘给她养老送终,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换成是我,只会拍手称快,活该啊!哪里有功夫理她?”
“我娘也是烂好人一个,巴巴地去给她主持公道。舅舅、舅母们正好甩掉这个累赘,说我娘现在攀上高枝儿了,理应做出长女的表率与担当,叫我们接了外祖母去好生孝敬。”
“我娘便把她接过来给她养老送终了。”
“你说,我娘是不是傻到家了?况且外祖母寿命将尽,常年需要吃一些天地灵物滋补,花销并不少。灵石倒也罢了,平常吃饭还要给她另开一桌,偶尔身上不痛快了,也是我们母女日夜伺候,添了多少繁琐之事?”
“我舅舅、舅母他们真打得一手好算盘。甜的那头舅舅们都占尽了,苦头全扔给了我娘。”
与云翩翩从周丽君那里听到的不同,从旁人口中听到的,是尤云父系家族的辉煌,简而言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从尤云本人口中听到的,却是母系家族的惨淡人生,鸡零狗碎。
但偏偏这些小修真家族内的蝇营狗苟,令尤云更为真实可爱,更接地气儿。她不再像是天空中飘浮着的浮云,让云翩翩觉得不踏实,落不到实处。
云翩翩宽慰道,“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娘,为你娘不值,好在她终究苦尽甘来了。对于你而言,你记住的都是恨,但对于她而言,年幼时,未必没有爱。”
“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又怎么能忍心看着亲生父母受苦呢?她辛苦一些,出一些灵石换得心安,在旁人人看来是傻,对她而言,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