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老乡亲们,你们手持利械,聚众逼官,这是犯上作乱,若是治罪,可是要杀头的。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交出为首者,然后按序撤走,本官就当从没见过你们,事后也绝不追究。否则,等守城士兵到了,全部拿下,绝不客气!”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嗓门大的汉子回道,“狗官,你别一开口就给我们安罪名,我们没有闯城门,也没有杀人,只不过是交农而已!”
“对,你别恶人先告状了,就你干下的那些勾当,谁不知道。若不想我们交农,你就赶紧放粮,大家相安无事,否则,让别的县城知道你高知县上任没多久,就逼得百姓交农,看你还有什么做官的脸面!”
“全县的农户都在这了,我们交农,都是为了生存,不需要谁鼓动,都是自发的,我们每一个都是为首者!”
“对,我们每一个都是为首者!”
其余人纷纷重复那人最后一句话,一点临场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一则,鸡毛贴传信方式隐蔽,他们中大部分人,确实不清楚为首者是谁。
二则,他们参与这次交农运动,也是为了自个儿,自然不可能当自己的背叛者。
高知县被这些平常看不入眼的穷酸农户指着鼻子骂“狗官”,又被他们刀架脖子上般威胁,气得胸脯急速起伏。
他转身向站在自己后头的心腹刘县丞吩咐道,“让所有人都上城门,把武器库内的弓箭全部带上,我要让这些刁民知道厉害!”
“可是,大人,这些人并没有过激的行为,只是交农而已。要不,咱们就放粮吧,大事化小小事化……”
“了”字未出口,高知县就扇了他一耳光,“废什么话,让你去传令你就去,再聒噪,我就把你从这城门上扔下去。”
刘县丞不敢再多言,忙不迭得跑去安排了。
高知县望着他的背影,鼻孔里咻咻得出气,又骂了几句他这人没眼力见。
事实上,若是这会儿官仓里还有粮食,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要先放粮安抚群众的,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事情闹大了,对他可没有任何好处。
谁家县官任上出现农民“叛乱”,即便当下处理得再好,事后头顶上的乌纱帽也绝对保不住了。
更何况他自己还有前科,若是闹出了事,朝廷最追溯“过往”,他一个头都不够砍的。
可是,官仓里的粮食已经被他卖光了,他拿什么放粮呀,让跟自己合作的粮铺帮忙吗?恐怕也难……
为今之计,他只能硬刚,用武力先把这些农民镇压住,将眼下的乱局先平了,再徐徐打算其他。
他扭头望向粮仓的方向,突然想到,要不要趁着这次乱局,把粮仓烧了,说成是乱民放火烧的,那他卖粮的事情或许可以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