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主簿见她一脸惊奇,显然对这个很感兴趣,便加以解释。
“有拿金银赎罪的,也有拿劳力赎罪。《尚书·吕刑》有言,‘罚惩非死,人极于病’,官府处刑不是只为了惩罚罪人,更多是为了威慑,让人们远离犯罪……”
郑晴琅见他说得头头是道,脑海里不禁开了会小差,想着回头得寻寻这个时代的法律条文读读,不为其他,就为日后行事,心里有个底,免得哪天不小心触犯到什么法律,把自己陷进去了可不成。
等韩主簿掉够了书袋,她又回到原本的主题,“我听说,以妾为妻,也有罪?”
韩主簿点点头,“嗯,妾乃贱流,即便是正室不在了,人夫也只能另觅佳妻,而不能将妾室扶正,否则,判徒刑一年半后,还得回归原状。”
说完,他顿了顿,轻笑一声,“不过,这一点还是跟之前违律纳妾一样,民不举官不究,事实上,别说妾室扶正了,许多内宅里头,正室还在,妾室凌驾于正室之上的例子不胜枚举,也没见哪个正室会为此告状的,都要脸面呢。”
郑晴琅心道,确实,无论是正室还是妾室,以夫为纲是浸入骨子里的教养,哪个为人妻的,会真的告自己的丈夫呢?
真有那性子刚烈的妻室出面告状的话,别说同样身为知县的男人会不会有所偏驳,其余陌生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了这“大逆不道”的妻子。
“那妾室谋害正室,出了人命呢?会被判什么刑罚?”郑晴琅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得抛出这个问题,令人忍不住猜想是哪家发生的事情。
韩主簿瞳孔一缩,愣了一秒后,回忆了一遍脑海中的大齐律法,简短得说道,“害人性命者,自然是以命偿命,以妾犯妻,那是以下犯上的,罪加一等。”
说完,他期待得望向郑晴琅,以为她会接着说起案情,让自己帮忙分析,结果,她又拐向了其他方面。
“听闻有功名的学子都归本县教谕管理,要是犯了错的话,教谕有权剥夺秀才的功名吗?”
“学务方面,确实由本县教谕管,但是功名的剥夺没那么简单,就连知县大人也没有这个权利。若是秀才犯了大错,必须剥夺功名,那就得上报到州府,由省一级的学官定夺。”
郑晴琅听到这里,心底有些失望,省这个级别的,她鞭长莫及呀。
接着,两人一问一答,又聊了许多律法上的问题,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郑晴琅才结束了自己的提问。
韩主簿将她送到门口时,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嘴,“郑夫人问了这许多,可是家中有什么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