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孟流景懵了:“啊?”
“之前总听萦风姐姐和掌柜的念叨,方大人明明年纪不大,却天天活得跟个历经沧桑的老头子似的,多压抑啊,”当扈越说越高兴,“你看他现在这样,这才符合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心性嘛。”
孟流景眯着眼喝了口酒,不知心里想了些什么,抬手摸了摸当扈的发顶,顺便按着他的脑袋站起身,迈步朝厨房走去。
孟流景刚迈进厨房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糊味,裴清光和萦风正从锅里小心翼翼捞着一团黑乎乎的食物,而在一旁的灶台上,还放着好几盘相同的黑炭状食物。
孟流景好奇地弯腰闻了闻“黑炭”,甜酸苦糊一股脑混杂着涌入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你们裴家流行用灶台祭祖啊?”
萦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裴清光难得害羞,朝灶台前迈了一步,试图用自己的身形遮住看起来如贡品一般的黑暗料理,萦风边笑边走到裴清光身后,将许多盘“黑炭”倒在同一个木桶里,自然地藏到了灶台旁的竹制架子下。
孟流景看出萦风明显的掩护意味,脑海里突然浮现自己在首饰铺手忙脚乱摘方霄决玉佩的事情,后知后觉为自己的掩耳盗铃汗颜。
“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劝劝她,”萦风揽着裴清光的肩将她朝孟流景的方向轻轻一推,“今日回来不知着了什么魇,非要跟我学做椒麻鸡块。”
“你不懂。”裴清光双手抱胸对着萦风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
萦风玩心大起,朝她拱手抱拳:“还请大掌柜指点迷津。”
“这都跟谁学的。”裴清光嘴上小声吐槽,眼神却明确地望向了孟流景,孟流景无辜地瞪圆了眼睛,抬手架在耳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裴清光从灶台上随手拿了块抹布,边打扫着自己留下的狼藉边解释道:“阮娘好事将近,我想在她婚宴前把她最爱吃的这道菜学会,等她成亲的时候就可以亲手做给她吃,送她出嫁。”
孟流景不曾见过阮娘,但早已从同伴们的只言片语中对她生出好奇:“这阮娘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你们都对她如此上心?”
提起阮娘,裴清光和萦风的神情不自觉便温柔了许多,萦风上前接过裴清光手里的抹布,自然地推着两人朝厨房外走去,边走边解释道:“阮娘是只鹿妖,年纪不大,初入人间就遭人蒙骗,被绑到了烟花柳巷。”
“那边的老鸨只当她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把她关进小黑屋,不定期送些馊掉的饭菜,想着把她性子磨平就送出去接客,”裴清光接过话茬,语气里竟带了几分笑意,“可那小黑屋里铺的都是茅草,阮娘本就是吃草的动物,更何况她那会儿也没吃过人类的食物,馊饭馊菜都觉得好吃得很,那会儿阮娘在小黑屋里过得还挺开心的,甚至以为老鸨是救世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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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娘自幼生长在北方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在她修炼出人身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人类长什么样,更别说理解人类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