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赌什么?”
“那个男人说,不停撺掇她对我的孩子下手,但她一直不愿,于是我拜托那个男人,无论如何,要让她对我的孩子下手。”
裴清光目露不忍:“那可是你的亲骨肉。”
叶子将水壶揽入怀中,就像抱着婴儿一般:“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切,她和我的过往,我和我官人的过往,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到底算什么,我的爱现如今究竟应该落到何处。她为了我,在这渔村活成了半人半鬼的模样,我如果永远不回来倒还好,可没有如果,我记得她鲜活的模样,也亲眼见过她如今的枯槁,这是我欠她的,我要还。”
裴清光无奈地错开视线,叶子笑笑,继续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我不愿看到我的孩子和我一样沦为那些怪物操纵人类的工具。你们还不知道吧,在我女儿的身上,也有一个和我腰间一样的印记。”
“啊?”裴清光疑惑出声,“可她才那么小……”
“一切罪责在我,”叶子苦笑,“此生是我对不住我的女儿,死后我自去遭我的报应,只求阴曹地府给我女儿一个好的来世。”
裴清光心中五味杂陈,只得叹息一声:“不必求来世,你的女儿还活着,她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那孩子。”
叶子一愣,缓缓扭头看向裴清光:“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那男人是如何让她做出咒坛的,但她在坛中加了本不应存在的朱砂,所以你的女儿并没有被生死咒影响太深,如今诸怀已死,你和她身上的印记应该也消失了,你们大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叶子无措地眨着眼,裴清光走到她面前,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她被我安置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等这里的风波平息我便带她回来和你团聚。”
叶子嘴唇紧抿着点点头,裴清光将叶子怀中的水壶抽出,拉着她坐在椅子上,“但在这件事上,我们有些疑惑,现如今,或许只有你能告诉我们真相了。”
叶子的手紧紧抓住椅子,神情激动地探身望向裴清光,裴清光继续道:“许多年前,我也曾和你的孩子一样被同样的方式诅咒,但那时下咒的是饕餮,并非外邦的酒吞,可在这里,无论是你还是她,都说是酒吞的阴谋。”
叶子咬了咬嘴唇,真诚道:“恢复记忆后,我一直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她,所以不曾与她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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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说到这里眼中蒙上了一层水汽,裴清光伸手想掏手帕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方才将手帕给了孟流景,此刻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那团水汽汇聚成一场落雨。
叶子吸了吸鼻子,继续道:“那男人说,只要诸怀死了,她便自由了,村里也不会再有被送上祭台的无辜女子,我都想好了,等这里的风波平息,我就下去陪我的女儿,如果小家伙还愿意等我,我们娘俩就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裴清光将手掌搭在叶子肩头,不知该如何劝说,叶子似乎感受到她的为难,抬头望向她,用无声的眼神等待她的问题,裴清光无奈开口:“咒坛埋下后,酒吞来过吗?”
叶子抬手搭上裴清光的手背,裴清光只觉手上一凉,仿佛被一块坚冰包裹,但她并没有躲开,而是反手握住叶子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丝暖意。
叶子摇头道:“他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天的歌谣你是故意唱给我听的吧?落入深山不肯还,飘飘摇摇到海岸,村口往西有片海岸,每逢日出,有两座山丘的阴影就会在那里重叠,我就是在那里找到的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