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对饕餮的行径一无所知,少年却很快意识到饕餮的小动作,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便拦在了饕餮身前。
“交出来。”少年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通身却有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饕餮握着短剑警惕地看向少年,少年将折扇一抖,悠哉悠哉地扇起了风,与此同时,少年俊美的面皮渐渐出现裂痕,随着扇子的摇晃一片片脱落下来,露出里面的本貌——竟是一个凶恶狰狞的红面奇妖。
“酒吞?”饕餮看着折扇上的字轻笑一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外邦妖王啊。”
被称作酒吞的奇妖也回以一笑,只是如今的他已不是那张少年面皮,这笑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梼杌本想继续追击饕餮,却在听到“酒吞”二字后身形一怔,一动一顿地扭头看向酒吞。
露出原形的酒吞似乎不打算在此浪费时间,更不屑于搭理傻子一样的梼杌,手腕一翻便飞身朝饕餮冲了上去,饕餮见状立刻闪至梼杌身后,抬手将梼杌推了出去。
酒吞本就对梼杌欺骗自己心生怒意,此刻虽然对饕餮的行为感到诧异,但还是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折扇朝梼杌飞去,梼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折扇插进了心口,但酒吞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催动妖气,插在梼杌胸前的折扇迅速膨胀变大,周身还萦绕着一些红色的烟雾,缓缓流进梼杌的身体。
饕餮边后撤着准备逃离酒吞的攻击范围边为梼杌的遭遇感到同情,酒吞虽是外邦的妖王,但脚下这片土地上的寻常妖兽也未必不能与之一战,更何况是与自己齐名的梼杌,但梼杌太过轻敌,从一开始便中了酒吞的计。
那红蛇才是酒吞成为妖王的关键所在,在外邦的传说里,酒吞乃八岐大蛇与人类所生之子,虽后来成为弃儿,但血脉里的东西却始终抹不去,如果不是梼杌大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今他已被红蛇所伤,就算饕餮没有把他推出去挡刀,红蛇的毒性也会很快在他体内蔓延,以酒吞睚眦必报的性格,是不可能给他留活路的。
趁酒吞被梼杌绊住的功夫,饕餮从袖中拿出鸦杀看了一眼,上面的九爪龙已消失不见,只有一些模糊的龙纹,正是裴清光在酒馆里见到的那样。
“收集的戾气越多鸦杀上的花纹越精美,现在看来,酒吞和梼杌都是白忙活一场。”裴清光感慨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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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于此,”孟流景看向裴清光,“梼杌不仅没得到鸦杀,还在这里送了命。”
“梼杌会这么容易死?”不怪裴清光疑惑,梼杌好歹是世间有名有姓的大妖,怎会如此简单就没了命。
孟流景猜出裴清光的想法,解释道:“梼杌是大妖,酒吞也是,只是在这片土地上没什么名气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们遇到这样的委托,是不是我们也有可能杀死大妖?”裴清光的事业心熊熊燃烧起来。
孟流景为难地抿嘴:“打不过。”
裴清光被孟流景的斩钉截铁击碎美梦,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孟流景见状连忙找补:“不过我们应该也遇不到这种大家伙,不用担心。”
裴清光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突然衣角一紧,止戈正紧张地揪着她的衣角。
裴清光对止戈放软了语气,柔声问道:“怎么了?”
先前目睹惨烈战场都不曾逃避的止戈此刻局促地低下头,不忍再抬头。孟流景看了一眼时空里的画面,心领神会,走到止戈身边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裴清光意识到什么,缓缓抬头看向时空,纵然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却还是觉得胸口一窒。
止戈主人撑着长剑跌跌撞撞走到山石边,被酒吞重伤后跪在一旁的梼杌眼睛一亮,闪现到止戈主人身边,轻轻抬手便掐断了止戈主人的脖子。
裴清光看了许久酒吞和梼杌的战斗,逐渐以为传说中大妖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可当止戈主人遇到重伤的大妖后,甚至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便没了命。
在这一幕发生前,裴清光想当然地认为止戈主人身为人类能将人傀打败,就算最后会死,也一定能和这些大妖们先战上一番,然而事实却如此残酷,重伤的大妖想要杀死一个人类,轻松得像是捏死一只蝼蚁一般。
孟流景说的那句打不过,是残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