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公公瞧着,腰板又弯了些许,他贯是会观察人心,他仰着眸偷偷去看元知酌,悄声问道:“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半晌,元知酌端起面前的汤药,一口闷下,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打转,虚眯了眯眼,忽而意味不明地问道:“公公看着是宫里的老人,您觉着我与陛下的情意如何?”
邓公公很快接道:“檀郎谢女,比翼连枝。”
元知酌纤指捻了颗蜜饯,送到嘴里,过分甜腻的味道让她又压紧了眉梢,她轻声笑了笑,脸上的沉郁散了些,不过,语气隐约带了点嘲弄,“公公但说实话无妨。”
邓公公怔了怔,片刻迟疑的时间,元知酌就替他做了抉择:“是不好说?还是不好?”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怎会不好?娘娘就别拿奴婢开玩笑了。”邓公公谄笑道。
元知酌站起身,乾宁宫的窗户开着,屋内气流流动,她缓慢走到窗边,花几上放着盆红梅,开得正是娇艳,只不过最上面的一支似乎被人折掉了。
她的手放上去,漫不经心,微微碰过殷红的花瓣,花蕊微颤。
也难怪迟奚祉放心将她带到乾宁宫来,他身边的人说话严不漏风,滴水不漏,一套赛一套的,比鸾禧宫那些个宫人还要乏味。
元知酌问道:“公公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邓,叫邓蕴祥。”邓公公眼底闪过一丝微妙,恭敬答道。
元知酌点点头,哂笑,“邓公公有心了,口才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记住了。”
邓蕴祥拂了拂手里的拂尘,看着元知酌正盯着那盆雪梅,便转话题讲道:“这几盆红梅是先帝生前的最爱,今年也开得最盛,恐是知道宫里要添喜事了。”
雪梅二字听着便是高贵清雅之意,可偏偏这红梅开得如火如荼,艳到至极,连窗横上的朱红都逊色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