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奚祉对元知酌用了尊称,光听这话反倒是他伏微做小,低了她一等。
元知酌脑子里又开始糊浆,渐渐神智不清起来,她话嗫嚅,骂道:“凶残暴戾。”
迟奚祉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将她扶起来,手背拍了拍她的脸,没用力,他低声问道:“不舒服么?”
恍惚间听着,还有几分缱绻。
元知酌又开始梦魇了。
恣肆的少年郎倚躺在殿顶上,嘴里叼着朵木芙蓉,一只长腿屈着,交叠在另一只腿上,贴身的衣袍勾勒出他的身形,宽肩窄腰,如琼枝一树。
元知酌依旧看不清他的脸,隐约之间他的轮廓流畅。
再走近一些,她听到少年郎的笑声,“酌儿,叫声霁哥哥,我将此花送你如何?”
她不受控制地说出一些话,“才不要,这芙蓉花园子里多的是。”
少年郎立起身,将花拿在手指间,耷拉在膝盖上,轻轻地转动着,好看的眉眼如工笔雕刻,嗓音明亮动人:“园子的花虽多,却只有我这支最好。”
——
醒来之时,元知酌已经在马车上了。
她捂着胸口,觉着发闷,手掌用劲地按了按。
元知酌不知为何,许多的记忆她如同是缺失了一般,以至于她如今辨不清情绪。
就像面对亡国杀亲之痛,她还能与仇人正经平静地谈话,她的情绪难以被波动起来。
元知酌确信,她真真是病了。
坐在一侧的迟奚祉察觉到她的动静,给她沏了杯酸枣茶,递到她的面前。
元知酌还在出神,并未反应。
直到男人将杯壁触到她的唇瓣上,她方才大梦初醒。
元知酌接过,一个不小心又洒在了衣裙上,连带着他的衣袖也濡湿。
迟奚祉捻着巾帕,先是细细地帮她擦着衣裙的水渍,低念道:“怎么这么不小心?”